黎明并未带来安宁,反而携着更浓重的肃杀之气。简单处理了战场,掩埋了不幸中毒身亡的一名丐帮弟子,队伍在压抑的气氛中再次启程。经此一夜,每个人都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踏在魂殿与昌游布下的罗网之上。
朱建军尝试更深入地沟通瀚海之心,那海洋的浩瀚之力在这片焦灼之地受到天然的压制,但那份对水元、对生命脉动的敏锐感知,却成了在扭曲环境中探路的明灯。他走在队伍前列,时而停下,感知地脉的微弱流向和沙层下潜藏的危险。
“左前方三百步,沙地下有空洞,绕行。”他沉声指引,避免了另一处可能致命的流沙陷阱。
苏星河手持星盘,不时抬头观日,又低头推演,眉头紧锁:“天象紊乱,地磁混沌,烈阳源光的干扰太强,星月定位之术在此地效力大减。”他们如同盲人骑瞎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无垠沙海。
午后,天色陡然变暗。远方的天际线不再是刺目的金黄,而是蒙上了一层昏黄浑浊的幕布。狂风骤起,卷起漫天沙尘,如同万马奔腾,朝着队伍的方向席卷而来。
“是沙暴!快!寻找掩体!”钱多多嘶声大喊,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几乎被撕碎。
众人脸色剧变。戈壁中的沙暴是天地之威,足以掩埋一切生灵。之前遇到的岩山群早已被甩在身后,此刻四周一片空旷,唯有几处低矮的沙丘和零星的耐旱灌木。
“来不及了!围拢马车,用绳索串联,所有人伏低!”苏星河当机立断。
队伍迅速行动,将马车围成半圈,众人以绳索系于腰间,相互连接,匍匐在马车背风面。朱建军、苏星河、玄寂大师、血刃等高手则分立外围,运功抵御。
沙暴转瞬即至!
如同厚重的墙壁轰然倒塌,无尽的黄沙劈头盖脸地砸下。视线彻底被剥夺,耳边只剩下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沙粒密集撞击车板的噼啪声。呼吸变得极其困难,必须用布巾紧紧捂住口鼻,否则沙尘会瞬间堵塞呼吸道。
朱建军将云心月护在身后,北冥真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将最猛烈的风沙稍稍隔开。他心神紧守瀚海之心,在这片狂暴的土石之力中,竭力感知着周围同伴的气息,确保无人被风沙卷走。
就在这天地之威肆虐到极致时,一种异样的感觉,透过风沙的喧嚣,如同冰冷的细针,刺入朱建军的识海。
不是尸傀的死气,也不是昌游那纯粹的冰冷神念。而是一种……充满了怨毒、贪婪、蛊惑的低语,混杂在风声中,试图钻入心神。
“……渴……水……永恒的绿洲……”
“……力量……烈阳……属于我……”
“……留下来……陪葬……楼兰……”
这低语断断续续,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响彻在脑海,带着侵蚀心智的力量。几名内力较浅的丐帮弟子眼神开始涣散,脸上露出痴迷或恐惧的神色,挣扎着想要脱离绳索,冲向沙暴深处。
“紧守灵台!是幻音魔障!”玄寂大师声如洪钟,诵念佛号,梵音阵阵,如同清泉流淌,试图驱散那诡异的低语。
苏星河亦朗声诵读道家静心咒文,清正之气弥漫开来。
然而,那低语异常顽固,竟能与佛道真言抗衡,甚至试图反向侵蚀。
朱建军感到瀚海之心传来一阵阵排斥与悸动。这低语中蕴含的意念,与海洋的包容、生命的滋养截然相反,是极致的干旱、掠夺与死亡的回响。他福至心灵,不再试图用力量硬抗,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瀚海之心的核心,感悟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水之宁静与深邃。
他以自身为媒介,将这份宁静的意境,通过北冥真气的特性,缓缓扩散开来。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股如同深海般沉静、包容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涟漪,抚过周围众人的心神。
那些被低语蛊惑的弟子,眼中的混乱逐渐平息,挣扎的动作也缓慢下来。玄寂与苏星河感受到这股迥异却有效的安抚之力,皆是一怔,随即更加卖力地催动真言,与朱建军散发的宁静意境相辅相成。
风沙依旧狂暴,但那诡异的低语,在这股源自瀚海本源的宁静面前,仿佛遇到了克星,渐渐变得模糊、遥远,最终被风沙的怒吼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沙暴的威力终于开始减弱。昏黄的天空渐渐透出光亮,漫天沙尘缓缓沉降。
当众人从沙堆中艰难地爬起身,抖落满身的黄沙,环顾四周,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马车大半被埋,物资损失不少,幸好人都在,只是个个灰头土脸,筋疲力尽。
“刚才……那是什么?”云心月心有余悸,脸色苍白地看向朱建军。
朱建军望向沙暴来的方向,目光深邃:“不是活物,也非尸傀。像是……残留在沙海中的古老怨念,或是被烈阳源光与魂殿邪力交织催化出的……地域邪灵。”他顿了顿,“它们能利用沙暴,侵蚀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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