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线以上,风像刀子般刮过脸。朱建军裹紧了羊皮袄,呼出的白气刚到嘴边就冻成了霜。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队伍——龙战于野被影刃半扶半搀着,脸色青得像崖壁上的苔藓;钱多多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药箱,每走一步都要在冰面上打个趔趄;只有玄难大师依旧步态稳健,袈裟在风雪里猎猎作响,边缘的佛光像层薄冰。
“还有三里到玉女峰。”老夫子掏出羊皮地图,手指在“雪莲谷”三个字上按了按,纸页被冻得发脆,一碰就掉渣,“按马天霸的招供,那里的冰缝里该有三百年份的雪莲。”
话音未落,龙战于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落在雪地上像朵残破的红梅。风云人物★林连忙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粒药丸塞进他嘴里:“含着,这‘暖阳丹’能顶半个时辰。”药丸刚入口,龙战的嘴唇就不再哆嗦,但胳膊上的黑纹已蔓延到了肘弯。
影刃突然按住腰间的匕首,侧耳听着风雪里的动静。他指尖在冰面上划了个圈,低声道:“左前方百丈,有东西在喘气。”
众人立刻戒备。朱建军的玄铁重剑在雪地里拖出浅浅的沟,剑身在风雪里泛着冷光。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冰崖下突然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的雪地上印着串奇怪的脚印——像狼爪,却比寻常狼爪大了三倍,趾间还拖着长长的划痕。
“是雪蛛。”玄难大师皱起眉头,禅杖在冰面上顿了顿,“星宿派养的毒物,专靠吸食雪莲的灵气为生。”他话音刚落,洞口突然窜出团灰影,八只脚踩着冰面发出“咯吱”声,背上的绒毛沾着冰碴,两只复眼在昏暗中闪着绿光。
钱多多吓得后退半步,手忙脚乱地从药箱里翻东西:“这玩意儿怕火……”话没说完,影刃已掷出三枚飞蝗石。石子打在雪蛛背上,竟被弹了回来,只留下几个白印。
“硬壳!”影刃翻身跃上冰崖,双匕反握在手心,“龙战,借你的火!”
龙战于野咬着牙拔出腰间的火折子,运力一吹,火苗刚窜起就被风雪压下去。他急得额头冒汗,突然想起什么,解开腰间的酒葫芦往火折子上泼了点烈酒。“轰”的一声,火苗窜起半尺高,他忍着胳膊的剧痛,将火折子往雪蛛扔去。
雪蛛似乎怕火,猛地往后一缩。就在这刹那,影刃从冰崖上跃下,双匕精准地刺向雪蛛的复眼。黑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雪蛛发出刺耳的嘶鸣,八只脚疯狂地刨着冰面,竟在原地转起圈来,撞到冰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快!它的腹甲软!”老夫子折扇指向雪蛛腹部,那里的绒毛比别处稀疏,隐约能看见青色的甲壳。朱建军趁机冲上前,玄铁重剑带着风声劈下,“铛”的一声,雪蛛的腹甲裂开道缝,绿色的汁液像喷泉般涌出,溅在雪地上,竟冒起阵阵白烟。
雪蛛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影刃踢了踢它的尸体,匕首挑起块腹甲:“这壳能做护心镜。”他突然往洞口瞥了眼,“里面还有动静。”
众人走进洞口,才发现这是个天然的冰窟,窟顶垂着长长的冰棱,像倒挂的利剑。窟中央的冰缝里,果然长着株雪莲,花瓣白得像玉,花蕊泛着淡淡的金光,周围的冰面上还躺着七八只小雪蛛的尸体,看模样是刚被母蛛咬死的。
“是它自己守着雪莲。”风云人物★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雪莲周围的冰碴,“这雪蛛竟懂护着雪莲的根须。”她刚要伸手去摘,朱建军突然按住她的手腕——雪莲的花瓣上,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线的另一头隐在冰缝深处。
“是机关。”朱建军用剑挑着银线轻轻一拉,冰缝突然发出“咔哒”声,两侧的冰壁竟往中间合拢。影刃反应最快,拽着钱多多往洞口扑去,堪堪躲过合拢的冰壁,却听“咔嚓”一声,刚才还在冰缝里的雪莲已被夹成了碎末。
“假的?”钱多多愣住了,药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滚了一地。
老夫子却蹲在刚才雪蛛趴着的地方,用折扇敲了敲冰面:“声音不对。”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铜锤,往冰面上轻轻一砸,冰面应声裂开,露出下面的暗格——暗格里铺着层干草,干草上躺着株真正的雪莲,花瓣上还沾着点雪蛛的绿色汁液。
“母蛛在护着真雪莲。”玄难大师叹了口气,“倒是比某些人有灵性。”
风云人物★林连忙将雪莲连根拔起,用玉盒仔细收好。刚盖好盒盖,龙战于野突然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冰面上,胳膊上的黑纹已爬到了肩头,嘴唇乌得像涂了墨。
“快下山!”朱建军背起龙战,玄铁重剑在前面开路,剑刃劈开迎面扑来的风雪,“找个背风的山洞炼丹!”
众人刚走出冰窟,就见远处的雪地里站着个穿灰袍的人,手里拄着根铁拐杖,拐杖头在雪地上敲出“笃笃”的响。风雪吹起他的兜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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