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LED屏还卡着那个指向镜头的手势,林清歌没再看第二眼。她转身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翻出一部老旧翻盖手机。机身边缘有磨损痕迹,按键已经发黄,但电池指示灯亮着微弱的绿光——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死线设备”,三年没充过电,却始终维持着待机状态。
她按下电源键,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行简体中文提示:“短波信道已激活,可发送加密摩斯信号。”
这玩意儿本该在十年前就淘汰了。可林清歌知道,越是落后的技术,越能绕过诗音的监听网。系统喜欢分析大数据流,却对点对点的原始电波束手无策。
她把墙上的“镜像克隆体行为图谱”拍成照片,转成二维码,再用软件拆解成一串串点划序列。每一个点是一次脉冲,每一划是三倍时长的持续信号。她将这段数据导入手机,输入目标端口——那是半年前某个深夜,一个匿名IP在她小说评论区留下的一串乱码,后来被她破译成“深蓝”的临时接收地址。
发送前,她在附加信息栏敲下一句话:“我有能打断同步的节拍,换工具。”
回车。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显示“已发送”。下一秒,自动关机,电池灯熄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
她把手机放回抽屉,顺手摸了摸右耳的音符耳钉。金属冰凉,没有异常波动。但她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机突然重新亮起。
不是来电,也不是短信。是一段音频文件,自动下载并播放。声音经过多重变调,听不出性别,只有一句清晰的话:“明早九点,市图书馆地下档案室B区,终端3号。带你的节拍来。”
声音结束,手机再次断电。
她没保存录音,也没截图。这种级别的对话,多留一秒都是风险。
第二天一早,她穿着深棕色卫衣,外搭一件旧风衣,把蓝玫瑰发卡别在耳后。这枚发卡看着普通,内层却嵌着一层极薄的电磁屏蔽膜,是母亲当年从实验室带出来的违禁品。据说是能干扰某种高频脑波同步信号——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图书馆早已停用,门口挂着“内部整修”的牌子。她绕到后门,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消防通道。楼梯间灯光昏暗,墙壁剥落,空气中弥漫着纸张霉变的味道。下到负二层,走廊尽头有扇铁门,门牌写着“B-03”。
推开门,房间空荡,只有一台老式终端机摆在中央,连接着一台CRT显示器。屏幕上闪烁着命令行界面,光标不停跳动。
她走近,从包里取出U盘,插入接口。
屏幕立刻刷新,跳出一行字:“请输入验证节拍。”
她闭上眼,脑海里回放那组熟悉的节奏:咚、咚咚、咚。三拍一组,循环往复。她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同步输入一组数字序列——那是她将节拍转化为波形频率后的数学编码。
回车。
屏幕黑了一下,随即弹出新界面:“离线解码器v0.9 已激活。权限等级:观察者。提示:输入你的数据,它会还你被删的视角。”
她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这种工具不可能凭空出现。她对着空气说:“我知道你在看。出来聊聊。”
半晌,显示器自动切换画面,出现一段文字,逐字浮现:
「你母亲哼的歌,差0.3秒。
你写的文,也差0.3秒。
这不是巧合。
“九歌”每次启动,都需要精确同步。
而你们,天生就在破坏节奏。」
她盯着这段话,心跳加快。
对方继续打字:「我是陆深。三年前,我妹妹被接入“九歌”实验网络,脑波被强制同步。只有在她发病时,哼出一段不规则旋律,系统才会短暂中断。那旋律,和你母亲的一模一样。」
林清歌终于明白为什么“深蓝”会一直关注她。
她迅速打开笔记本,调出“系统失效后,我仍能写的证明”文档。里面是她手绘的时间轴、事件标记、相位偏移分析。她将三类数据整理成结构化表格:第一列是她的创作突破时间点,第二列是程雪公开行为的时间戳,第三列是系统权限调整记录。
她手动标注每一处0.3秒的偏差值,确保数据精确到毫秒。
然后,她通过终端机的加密通道上传文件包。
等待反馈的过程像熬过一个世纪。
终于,屏幕跳出回复:「解码完成。发现隐藏日志碎片,签名标识为“校准协议v0.7”。版本特征:人工干预痕迹明显,非标准系统自动生成。结论:有人在后台操控同步频率。」
她盯着这行字,手指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确认。
系统不是完全自主运行的AI,它背后有“人”在调整参数。每一次她突破限制,都会触发一次校准;而程雪的反应,就是校准的生理反馈机制。
换句话说,她们俩,一个是触发器,一个是仪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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