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号,深层禁制实验室。
这里是整艘战舰防护最为严密的核心区域之一,墙壁由掺杂了隔绝能量符文的特种合金浇铸而成,地面刻画着层层叠叠的静心、凝神、驱邪阵法,柔和而稳定的灵光如同呼吸般明灭。空气净化法阵持续运转,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频嗡鸣,确保没有任何一丝能量波动或污染物能够外泄。
实验室中央,悬浮着那枚拳头大小、被多重守望者科技与天穹符文联合封印的妖皇心脏碎片。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脉动,显得安静了许多,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邪异与不祥感却丝毫未减。核心处那金紫交织、不断追逐湮灭的光团,如同一个微缩的、暴烈的宇宙,看久了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吸摄进去。
陆沉坐在碎片前方三丈外的特制玉台上,右臂的伤口经过了最新一次的处理,覆盖着一层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淡绿色凝胶,暂时压制了那蚀骨的剧痛,但内里的紫黑之色依旧盘踞不去,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蠕动。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瞳孔深处不时掠过一丝丝微不可察的金色数据流——那是他“科技解析”天赋全力运转的征兆。
他的新身份——天穹军前线总军师——带来了巨大的权限和资源。此刻,长乐正站在他身侧,机械臂延伸出数十条细若发丝的数据探针,非接触地扫描着碎片周围的能量场,将海量数据实时投射到周围悬浮的十几面光屏上。另一侧,白夜带来的两名守望者技术官,正操作着几台造型奇特的银白色仪器,从更高维度的能量层面分析着碎片的构成。
“能量频谱稳定性低于预期阈值17.3%,内部湮灭反应持续消耗其本源,但外部环境能量(包括您的存在)仍在细微刺激其活性。”长乐的电子音平稳地汇报着,“诅咒能量特征与战场上采集到的样本吻合度99.98%,但其核心编码结构……无法完全解析,存在多重加密及自毁冗余。”
一名守望者技术官抬起头,银色面罩上流光闪烁:“确认存在‘意识印记’残留,非单纯能量聚合体。该印记具有极强的污染性和指向性,其波动频率与之前引发工部惨案的激发能量有4.7%的相似性,但更为古老和……复杂。”
陆沉沉默地听着,左手五指在虚空中快速点划,调动着权限内可查阅的所有资料。光屏上画面飞速切换:天穹国古籍中关于“妖皇诅咒”的模糊记载(大多语焉不详,充满神话色彩和恐惧渲染)、历代受诅咒影响而疯狂的修士案例(记录残缺,症状不一)、甚至还有一些被列为绝密的、早期穿越者试图研究诅咒却惨遭反噬的实验记录(触目惊心)。
信息庞杂而混乱,缺乏系统性的、基于实证的研究。
“现有的记载,更多是现象描述和后果记录,对诅咒的本质、运作机制、传播途径,都停留在猜测和恐惧层面。”陆沉的声音有些干涩,连续的高强度脑力运转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们需要从头构建模型。”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右臂隐隐传来的抽痛和脑海中那自从接近碎片后就未曾停歇过的、细微如同幻听般的低语。
“长乐,调取所有边境冲突后,双方(原住民与穿越者)伤员体内诅咒能量的活跃度数据,进行交叉对比,重点分析环境因素(灵脉浓度、战场怨念强度、月相周期等)对其影响。”
“白夜指挥官,请协助建立多重隔离的能量投射场,模拟不同频率和强度的能量刺激(从纯净灵能到各种属性的妖力),观察碎片的反应和诅咒能量的变化趋势。”
“另外,”陆沉的目光投向实验室角落一个被符箓层层封印的玉盒,“申请调用‘镇魂香’和‘清心琉璃盏’。”
镇魂香乃皇室秘宝,能定魂安神,抵御心魔侵袭;清心琉璃盏则是佛宗圣物,可照见虚妄,净化邪念。这两样东西对研究诅咒或许帮助有限,但能极大保障研究者的心神安全——尤其是对他这个直接承受着碎片低语和诅咒侵蚀的人而言。
命令被迅速执行。更多的数据汇入,光屏上的能量模型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却又更加令人困惑。
“数据显示,诅咒在灵脉浓郁处活性反而有被抑制趋势,但在战场怨气、恐惧情绪浓郁的区域,其活性及传播速度会指数级提升。”
“碎片对纯净灵能反应微弱,对混乱、负面的能量反应剧烈。模拟妖力刺激下,其内部印记有苏醒迹象。”
“镇魂香香气能有效隔绝大部分精神污染,但无法根除已存在的诅咒链接。清心琉璃盏的光芒能暂时净化浅层诅咒,但对深度侵蚀……效果有限,且会引发剧烈反扑。”
研究越深入,越是触目惊心。这诅咒并非简单的毒素或能量污染,它更像是一种活着的、具有高度适应性和恶意的“信息病毒”,根植于情绪与能量之中,尤其擅长利用负面情绪进行增殖和传播。它并非直接杀死宿主,而是扭曲其心智,放大其内心的仇恨、恐惧、猜忌,最终使其陷入疯狂,并本能地去攻击另一方(原住民攻击穿越者,穿越者攻击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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