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四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赵银凤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带着哭腔:“银凤!银凤我错了!你别走!咱俩这么多年,你忘了?当初你嫁给我,咱家就一铺炕,连床新被子都没有,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了,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了,你就这么不要了?去那个什么深圳那边啥情况都不知道,你一个女人还带俩孩子,你就不害怕?
招娣小时候上山崴了脚,是我,我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地下山找的赤脚医生。二丫那年冬天发烧咳嗽,咳得小脸通红,是我!我顶着大雪跑去县城给她买的药啊。今天没多大的事,我以后不这样了。银凤,你看在往日情分上,看在孩子的面上,别离!这个家不能散啊!”
他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确实勾起了赵银凤一些回忆,让她坚硬的心肠有那么一丝松动,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和挣扎。
陈老四见有戏,立刻趁热打铁,伸手去拉站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的招娣和二丫:“招娣!二丫!快!快劝劝你妈!别离婚,爹知道错了,以后不动手了行不行,爹平常对你们也不错吧?要是离了婚,你们就没爹了,以后别人都会说你们是没爹的孩子,以后上学了在学校抬不起头啊。”
招娣和二丫被他拉扯着,看着父亲痛哭流涕的样子,又听到“没爹的孩子”这种话,小脸上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老四看着两个闺女这副“不顶用”的样子,心里那股邪火和恐慌又冒了上来,求情的语气瞬间变成了责怪和训斥,声音也拔高了:“说话啊!哑巴了?!我白养你们这么大了?!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这个时候你得做我们俩的粘合剂!”
他这一嗓子,吓的二丫一激灵,“哇”一声被吓哭了,招娣赶紧把妹妹搂在怀里护了起来,自己也吓得瑟瑟发抖。
赵银凤看着陈老四这前脚求饶、后脚就原形毕露的嘴脸,心里那点犹豫瞬间冻结成冰,她猛地甩开陈老四抱着她腿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陈老四!背孩子看病,给闺女买药,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当爹的该做的,不是你拿来求情的功劳簿,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儿,你不会改你也不会变,你心里只有你那传宗接代的儿子,根本没把我们娘仨当人看。你说得对,再难再苦的日子我也走过来了,我认了,我的孩子不能认,过不下去是大人没做好,你少拿孩子说事,还粘合剂!?那是孩子该做的事吗?算了!咱俩还是算了。”
陈老四见怎么说都没用,彻底撕破了脸皮,求饶不成反被奚落,一帮子围在周围看热闹,从地上一跃而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离!离就离!谁不离谁是孙子!带着你的两个赔钱货滚!现在就给我滚出老陈家!”
赵银凤深吸一口气:“滚?行!但该我们娘仨的,一分不能少。郑队长,还有几位叔伯,麻烦你们跟我回家,把粮食、家底分清楚,做个见证人。”
“分东西?你想得美!”陈老四跳着脚骂,“老陈家一根柴火棍都没你的份,你还得赔我钱呢赵银凤!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么多年连个公蛋都没给我下一个,我当初要是娶了别人,我儿子早满地跑了。你个不下……”
这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赵银凤尖叫一声“我跟你拼了!”,像头发怒的母狮子一样扑了上去,指甲就往陈老四脸上挠。
陈老四也不甘示弱,一边挡一边还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这就受不了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以后要面对的难听的话多了,我就是对你太好,你才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了,还打工?别半路让人卖了当……”
“你个陈酒蒙子快少说两句吧!”
“你走开!别打我妈妈!”招娣和二丫见妈妈被打,也忘了害怕,哭着冲上去,小拳头小脚往陈老四身上招呼,想保护妈妈。
“敢打你老子?反了天了!”
“别打了!快拉开!”程秋霞见状,赶紧招呼李风花等人上前拉架。
顿时,院子里乱成一锅粥,拉架的,劝架的,动手的,哭喊的,骂街的,扭作一团。程秋霞正使劲想把赵银凤和陈老四分开,脚下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也许是院子里的雪被踩化结成的冰,她“哎哟”一声,直接摔倒在地,手掌在粗糙冰冷的地面上蹭过,火辣辣地疼,瞬间就见了红。
那一点点血腥味,在混乱的空气里几乎微不可闻。但一直站在外围,有点被这场面吓住、正不知所措的程飞,小鼻子猛地抽动了一下。她那双原本只是带着困惑的黑眼睛,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绿光,口水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
就在陈老四一把推开抓挠他的赵银凤,骂骂咧咧地还想再冲上去时,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以远超平时的速度,像颗小炮弹一样,嗖地从混乱的人群腿缝里钻了过去。
程飞低着头,瞄准陈老四的……裤裆位置,铆足了劲儿,一脑袋狠狠撞了上去,(? ? 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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