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浊浪裹挟着黄土高原的泥沙,以万马奔腾之势向东奔涌。
在其臂弯深处,“大兰州工业圈”的钢铁脉搏搏动得愈发急促,
庞大的能量顺着新生的铁路与公路网络,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片古老土地的四肢百骸。
而在遥远的东方,另一条母亲河——长江,
仍在日寇铁蹄下沉默地流淌,江水呜咽,仿佛在等待挣脱枷锁、重获新生的惊雷。
兰州联合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如铁。
一位面色黝黑、肩章斑驳的将领凝视着沙盘上蜿蜒的海岸线,拳头无声地攥紧。
他曾是东北海军的军官,对失去制海权有着刻骨的记忆。
第一阶段反攻末期,在进攻山东、江苏沿海时,进攻部队在日军舰炮的猛烈轰击下付出的惨重代价,至今历历在目。
那些游弋在近海的钢铁巨兽,是无法逾越的屏障。
他身旁,一位负责后勤的官员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建造军舰,不同于制造步枪飞机,那是吞噬资源的无底洞,
需要完整的工业体系、特种材料、大型动力和成建制的专业水兵。
以眼下捉襟见肘的物力财力,支撑陆空两军已属不易,何谈建设一支能与强敌抗衡的海军?
一片压抑的沉默中,柯明义站起身,缓步走到沙盘前。
他的目光掠过漫长的海岸线,最终定格在长江入海口那片浑黄的水域。
他没有去看那象征远洋的广阔蔚蓝,而是拿起几面红色小旗,
精准地插在长江的几个关键节点——武汉、九江、安庆,直至江阴。
他的意图清晰无比:暂不争雄大洋,首要巩固江防。
日军仍控制着长江下游,其内河炮艇时刻威胁着水上命脉。
当务之急,是打造一支能够肃清敌舰、保障运输、支援岸防的“长江舰队”。
这支立足于内河的力量,将是未来走向深蓝的摇篮与基石。
这个务实而精准的思路,瞬间打破了僵局。
避开敌人最强的海上锋芒,利用相对安全的内河环境积累经验,培养种子。
方向既定,“东山”体系庞大的机器再次高效开动。
真正的技术革命,始于动力核心。
当“太行星-4”航空发动机那高达1900马力的澎湃动力,
经过精密调校和适应性改造,被成功移植到舰艇上时,一切都不同了。
这款原本为突破空中性能极限而生的强劲心脏,为长江舰队注入了超强的动能。
基于这强大的动力基础,“东山”设计团队得以放开手脚,推行其标志性的 “平台化、模块化” 设计理念:
核心 “江卫”级炮舰(标准排水量1350吨),直接采用双机双桨布局,
两台“太行星-4”船用改型赋予其高达26节的惊人航速,使其在内河环境中如同猎豹般敏捷。
充沛的动力不仅保证了武备和装甲,更为未来的雷达、更复杂的火控系统预留了充足的电力冗余。
与此同时,配套的 “河鹰”级鱼雷艇(350吨)更是将动力优势发挥到极致。
单台“太行星-4”使其冲刺速度轻松突破35节,成为长江上真正的闪电刺客。
武汉江岸船厂的废墟上,去年还歪斜着的龙门吊已经重新屹立。
更高的塔身,更粗的钢缆,电动机驱动的绞盘取代了蒸汽机的嘶鸣。
巨大的弧形轨道沿着江岸延伸,足够同时容纳四艘千吨级舰艇的建造。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第一批“江卫”级的龙骨在三月的一个清晨铺设。
特种钢厂运来的合金钢材在晨曦中泛着冷峻的蓝光,
工人们操作着从太行山兵工厂调来的大型液压铆接机,
每一次冲击都发出沉稳有力的巨响,仿佛在为新时代敲响战鼓。
电焊的弧光在尚未完工的舰体内闪烁,如同这片土地不曾熄灭的希望。
最引人注目的是动力舱的施工。
两台经过船用化改进的“太行星-4”发动机被并排吊装进舱。
为了驾驭这头钢铁猛兽,工程师们设计了复杂的减震基座和多层冷却系统。
当巨大的曲轴与螺旋桨传动轴精准对接时,连见多识广的老船工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中国造船史上从未有过的强大心脏。
与此同时,在芜湖船坞,“河鹰”级鱼雷艇的建造展现了另一种极致。
这些三百五十吨的刺客追求着极致的速度,流线型的舰体在船台上渐露峥嵘。
为了减轻每一克多余的重量,工人们采用了一种全新的焊接工艺,焊缝平整如镜,强度却远超传统的铆接。
长江沿岸的每一个船厂都变成了精密的流水线。
从武汉下水的舰体被拖往九江安装武器系统,那里有专门为海军改建的炮械车间。
来自太行山的工程师们带来了成熟的炮塔设计,
105毫米主炮的安装基座与陆军“三十二式”榴弹炮通用,但增加了液压稳定系统,以适应江面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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