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茧猛地冲破土层,在刺眼的阳光下散作漫天流萤,景云和砂女的身影随之显现出来。两人踉跄着站稳脚跟,望着眼前的景象,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入目所及,是无边无际的荒漠,黄沙在凛冽的罡风中翻滚,形成一道道移动的沙墙。远处的沙丘被风雕琢出诡异而狰狞的弧度,连天空中的日光都被染成了昏黄色,整个世界里看不到半分绿意,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总算出来了。”景云抹了把脸上的沙土,运转体内的气血之力,驱散了长时间在地下潜行带来的疲惫。刚才在土中穿行虽然隐蔽,却需要时刻对抗土脉的阻力,还要维持隐神功法遮蔽气息,即便是化神巅峰的修为,也耗费了不少心神。不过好在这点消耗对他们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砂女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脚下滚烫的黄沙,随即闭上双眼,凝神感应。她修炼的沉沙诀能与土元素沟通,可此刻她的感知中只有一片死寂——沙土中没有任何虫豸的气息,没有植物的根系,甚至连最微弱的生命律动都不存在,仿佛这片土地早已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
“这片荒漠……也毫无人烟。”她缓缓睁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我刚才试着沟通了土脉深处,也没有任何人为活动的痕迹,仿佛从来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景云望向荒漠深处,眉头紧紧锁起。从之前的密林到现在的荒漠,一路走来,他们竟连一个村落、一个据点都没有见到。这大明疆域的广袤与荒芜,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罡风卷着细小的沙砾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沉声道:“先找个背风的沙丘后面休整一下,补充点灵力,再想办法探查路线。”
两人在荒漠中艰难跋涉了半日,脚下的黄沙被罡风卷得不停流动,连方向都难以辨认。景云取出随身携带的罗盘,可指针却在疯狂地旋转,根本无法稳定下来。显然,这片区域的地磁极为紊乱,寻常的定位法器在这里根本无法使用。
“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砂女喘着气说道,她的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沙土,嘴唇因为缺水已经有些干裂。她再次试着与周围的土元素沟通,得到的依旧是一片毫无回应的死寂。
景云眉头紧锁,心中也有些焦躁。他忽然一把抓起砂女的手腕,沉声道:“我带你走。”话音未落,瞬疾闪步法已全力运转起来,两人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在荒漠中疾驰而去。凛冽的罡风被他周身的护体罡气强行劈开,脚下的黄沙都来不及扬起,便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一路疾行,竟奔出了将近三千公里。可当景云停下脚步,准备查看四周环境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沙丘,依旧是昏黄的天空,连罡风的呼啸声都未曾有过丝毫变化,仿佛他们这半日的奔行只是在原地打转。
“看不到尽头……”砂女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沙丘,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景云引以为傲、曾让他在大夏疆域纵横无敌的瞬疾闪,在这片无垠的荒漠面前,竟显得如此无力和渺小。他紧紧握住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第一次对“广袤”这个词有了如此直观而沉重的感受——这大明疆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浩瀚,也更加无情。
景云望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沙丘,忽然沉声道:“这荒漠……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迷阵?”他想起在大夏凤鸣大陆时,曾遇到过一种名为“天风锁龙阵”的上古迷阵,阵中之人无论朝着哪个方向飞行,最终都会回到原点,在无尽的循环中耗尽心力而亡。
砂女闻言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迷阵?可……可就算真是阵法,我们也破不了啊。”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青岚宗的叶无心是我们十二人中最精通阵法的,连她的千机阵盘都挡不住巨鹿王的一击……如今她已经不在了,我们连阵眼在哪里都找不到,更别说破阵了。”
景云沉默了下来。他知道砂女说得没错,叶无心的阵法造诣在整个大夏都堪称一绝,若她还在,或许能从风沙的流动规律、地脉的走向中找到迷阵的破绽。可现在,他们之中再也没有懂阵法的人了。他抬头望向昏黄的天空,试着运转神炼元神功法,想以强大的神识穿透这片区域,探查远处的情况。然而,神识刚延伸出去不到百里,就被狂暴的风沙搅得支离破碎,根本无法深入。
“先别慌。”他强压下心头的焦躁,沉声道,“迷阵再诡异,也总有生门和破绽。我们放慢速度,不再盲目奔行,仔细留意风沙的轨迹和沙丘的形态,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话虽如此,他的心里却清楚,在这连方向都无法分辨的荒漠迷阵中,寻找一个未知的生门,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二十天的光阴在单调而绝望的跋涉中悄然流逝。荒漠的景象依旧没有半分变化,黄沙、罡风、昏黄的天空,成了两人眼中唯一的色调。景云储物袋里的丹药还很充足,疗伤丹、回气丹源源不断地支撑着两人的气血与灵力,让他们不至于因为疲惫和饥饿倒下。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绝望感,却比**的疲惫更加磨人,几乎要将他们的意志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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