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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的震惊、恐惧和卑微!
那灭顶的幸福感来得如此汹涌,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将滚烫的、还带着冷汗和泪痕的脸颊,深深埋进瑾瑜那铺散在他臂弯里的、带着淡淡桂花头油清香的发丝深处。
发丝柔软,带着她温暖的体温,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感官。
是活的。
是暖的。
是他的。
这发间的暖香,这怀中的温软,这近在咫尺的呼吸……不是冰冷的“天仙”幻梦,不是遥不可及的云端月。
是他用血、用命、用这半生沉浮挣扎,从无间地狱里亲手挣出来的……活生生的救赎。
窗外,熹微的晨光彻底撕破了黑暗,将窗纸上大红的囍字映照得鲜艳欲滴。几声清脆的鸟鸣穿透寂静,在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婉转。
进忠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更紧地拥住了怀中的暖玉。
瑾瑜的指尖抚过进忠微蹙的眉心,那里像藏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
她看着他,烛光在他侧脸投下跳动的阴影,方才还搂着她低语温存,转眼间便独自隐入窗边的黑暗里,背影僵直,像一根绷得过紧的弦,沉沉地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
“夫君?”她轻唤,声音带着试探的柔软,像羽毛拂过冰面。
进忠肩头几不可察地一颤,缓缓转过身。
脸上那点残余的温存尚未褪尽,眼底却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瑾瑜看不懂的惊悸与阴霾。
这神色,她近日见得愈发频繁了。
前一瞬还在替她簪花,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目光缱绻得能溺死人,下一瞬,眼底的暖意便如同被疾风吹熄的烛火,徒留一片冰冷的灰烬,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拖拽着,坠入某个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幽深冰冷的漩涡。
“嗯?”他应着,声音有些发涩,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快步走回床边,脸上已迅速堆砌起惯常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虚虚地浮在表面,“怎么了?可是口渴了?”他伸手想去够床头的茶盏。
瑾瑜却按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带着一点薄茧,坚定地包裹住他微凉的指尖。
“不是我渴,”她直视着他,目光清亮,像能穿透他精心构筑的伪装,“是你心里有事。”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这阵子,你总恍惚。方才还好好的,转眼就……像变了个人。”
进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深了些,带着刻意的轻松:“胡说。有你这般如花美眷在侧,日日相对,我这是欢喜得……欢喜得有些发晕了,总觉得像在云端,脚踩不着地,怕是一场好梦。”
他反手将她的柔荑握得更紧,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试图传递一种虚假的安稳,“莫多想,定是前些日子操持婚事累着了,缓缓就好。”
瑾瑜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解释流畅,眼神却在她话音落下时,有过一丝极细微的闪躲。
那闪躲像针尖,在她心头轻轻刺了一下。
她没再追问,只是温顺地倚靠回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微凉的寝衣,听着他胸腔里那并不算平稳的心跳。
“嗯,”她闭上眼,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掩住了眸底深处的了然与忧思,“那便早些歇息吧。”
烛火被捻灭,黑暗温柔地覆盖下来。
瑾瑜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沉入梦乡。
进忠却睁着眼,在浓稠的黑暗里,感官异常清晰。
怀中人温软的躯体,散发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淡淡馨香,像一剂最好的安神药。
然而,那白日里被强行压下的噩梦碎片,此刻却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在意识松懈的深海里,再次狰狞地翻腾起来。
“本宫恶心你!”
魏嬿婉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带着淬毒的鄙夷,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在他耳畔炸响。
随之而来的,是梦里那窒息般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灭顶。
想着这些日子陆续发生的事,娴妃宫中传来的消息,大阿哥永璜,果然被娴妃收养膝下。
再是储秀宫那边,玫贵人白蕊姬有孕的喜讯传遍六宫,太医诊脉,言其害喜,尤嗜鱼虾……
一字不差!竟与他梦中预见的碎片严丝合缝地重叠!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进忠抱着瑾瑜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从这温软的躯体里汲取对抗这诡异预知的暖意。
这不是巧合!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意外,可这接二连三……梦里的桩桩件件,竟都在这冰冷的现实宫墙内,分毫不差地上演了!
那梦……难道竟是老天爷丢给他的一卷沾着血的、未来宫廷的残破画册?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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