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安带领的人不断催促下,新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帐篷。秋灵一进帐篷,就看到自己原本没整理的床铺竟然已被整理好。她没多想,也没有继续训练,直接躺到床上,一边回忆着刘云澈今天讲述的要点,一边慢慢放松紧绷的神经,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刘云澈现身帐篷时,身边还跟着一队士兵。秋灵熟练地穿好军装和铁甲,习惯性地想去整理床铺。一个士兵赶忙道:“不用整理了,我们收拾。带队出发的邓中将已经在北门城门口等待。”
秋灵一听,也不纠结,随手把被子一丢,拿起武器就跑去集合。很快,在士兵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北城门。这里已经有几支队伍整齐地排列好了,还有些队伍正在排列,另外一些也正匆忙赶来。
看着排列整齐的队伍,刘云澈站在边上,声音沙哑地大声喊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千万不要有丝毫懈怠。你们去的可是前线,每天、每刻都可能面临战斗,不要再有任何懒散的想法......”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啰啰嗦嗦,拼命地提醒众人一定要小心保命。
其他领队也和刘云澈差不多,哪怕是平日里惜字如金的领队,此刻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化身成了唠叨的老太婆。他们甚至不顾场合,再次向新兵们叮嘱战场上的保命手段。
然而,哪怕他们心中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想留住这最后的时光,终究,离别的时刻还是无情地到来了。随着邓中将一声洪亮的“全军出发!”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坚定地迎着战场的方向行进。
十八个领队个个心如刀绞,面如死灰,眼睛泛红,不少人已经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泪眼朦胧中,他们看着队伍渐渐远去。一个胖乎乎的领队,见队伍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终于忍不住一声悲恸的“不....我的孩子啊......”直接痛哭出声。
这一声呼喊,仿佛彻底击垮了所有人最后的理智防线,领队们集体痛哭起来,其中也包括刘云澈,哭声在北城门口久久不散......
一身少帅盔甲的秋灵站在北城门口沙地高处,目光悠深地看向数年前他们奔赴战场的路线,思绪仿佛穿越时空,耳边隐隐听见当年领队们那悲恸的痛哭声,清晰地感受到他们那深深的不舍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你是云灵海吗?”
秋灵缓缓收回思绪,低头看去,只见正是一脸期待的郭云。 秋灵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郭云顿时大喜过望,目光落在秋灵那一身铮亮的少帅盔甲上,眼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如潮水般涌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你都当少帅了?”
秋灵再次点头,神色平静:“刚刚升职。”
郭云立刻满脸堆笑,谄媚地道:“恭喜恭喜啊,云少帅!想当年我们一起出发来当兵,我就觉得您与众不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非凡的气质。您瞧瞧,这才几年啊,您就当上少帅了,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云少帅您这一路肯定不容易,不过这也正说明您能力出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您啊!以后在这军中,少帅您肯定是要大放异彩,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威震四方的大帅呢!”郭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秋灵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秋灵面色平静,心中无波无澜。
郭云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切,继续道:“您看,我们一路过来关系也不错,我一直都特别佩服您。您如今高升了,肯定有不少机会,我就盼着能在您身边多学习学习,沾沾您的光,要是能跟着您做点事,那我......”
秋灵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郭云,我们一起来的500人,还有谁在?”
郭云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冷不丁被这一问,愣了一秒,才尴尬地回道:“我....我...我就是个杂役,哪里能知道?”说完,脸上再次露出渴望的神情,眼巴巴地看向秋灵。
而秋灵似乎无视了他的眼神,神色悲戚地道:“我知道的,除了你我,已经没有活人了。”
郭云一愣,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不敢相信听到的话。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语。
秋灵接着道:“我记得,当年你原本是分在正规军组的。是跟不上队伍,被调至后勤了吗?”
郭云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和失望的神情,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秋灵的目光。
秋灵却又道:“很好。杂役虽然辛苦,但好歹能保命。或许在不久后,我们这群人,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她看向郭云,眼神诚恳道:“带着我们500人的希望,好好活着回故乡吧!郭兄。”
郭云眼中闪过恐惧,想到曾经一同前来的战友如今大多已不在人世,不禁心生寒意。同时,他也为自己的现状感到失落,还有因秋灵委婉拒绝自己而产生的委屈,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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