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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春兰详细地向林知意解释道:“货郎通常都是挑着一根扁担,扁担的两边各挂着一个箩筐,箩筐上面放置着一个簸箕。他会售卖诸如一些针头线脑、头绳、梳子之类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小玩具。货郎赶路的时候,这些小东西一般放在箩筐里,沿途叫卖的时候,则会把东西整齐放在簸箕上,以方便人们挑选。货郎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走到哪儿就摇到哪儿,听到拨浪鼓的声音,大家就知道是货郎来了。于是,要买东西的就会朝着拨浪鼓响起的地方走去。不过,因为咱们村里距离镇上比较远,加上大家也并没有多少闲钱,其实并不舍得在货郎那里买多少东西,所以,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货郎来过咱们村里了。”
听完杨春兰的讲述,林知意觉得这些货郎应该和后世那些开着小货车或者三轮车,来村里卖小饼干、小糖果之类的人差不多,她顿时失了兴趣。于是,她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哦”,便继续埋头与杨春兰一同清洗猪下水。
两人说说笑笑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猪下水和猪头肉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厨房里弥漫出来的卤香味也愈发浓郁。林知意端起猪下水就要站起来,她想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将猪下水焯水后卤制起来,多浸泡一会儿,吃的时候才更入味。
林知意刚刚站起身,端稳木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远远地就传了过来。林知意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她下意识转身,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几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外面的小路上,桃儿遥遥领先,跑在最前面,剩下几个孩子则像一串小尾巴一样跟在桃儿身后,他们嘴里一叠声地喊道:“娘,不好了!”
听清他们喊的是什么,林知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也没细看桃儿身后到底有几个孩子。她转头对杨春兰调侃道:“春兰姐,你瞧瞧,看他们这个样子,估摸着是又闯祸了,等你去收拾烂摊子呢!”
林知意的话音才落,几个孩子就争先恐后地冲进了院子,他们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他们还未靠近,桃儿就率先开了口,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喊道:“娘,知意姨,不好了,栎儿和花儿不见了……”
听到桃儿的话,林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她脸上还是戏谑的笑容。看着桃儿一脑门的汗,林知意温柔地对着桃儿道:“桃儿,你跑什么呢?你们是不是闯祸啦?别着急,慢慢说说……”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里突然像放烟花似的,“轰”的一声炸开了。
林知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手一松,原本端着的木盆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从她的手上滑落下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盆里的猪下水散落了一地。
林知意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猪下水,她无意识地后退一步,紧接着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但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以此来逼迫自己站稳,疼痛袭来,她混沌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
就在这时,身旁先后传来两声沉闷的“咚咚”声。林知意循声望去,杨春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原本端在手里的木盆也打翻了,倒扣在地上。孩子们反应过来,顿时惊慌失措,七手八脚上前扶起杨春兰。他们一边惊声呼喊着“娘……娘……”,一边焦急地摇晃着杨春兰的身体,好像这样能让她尽快苏醒过来一样。
见此情景,林知意急忙快步上前,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跪坐到了杨春兰的身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杨春兰的上半身扶起来,确认她并没有外伤以后,扶着杨春兰轻轻靠在自己的身上。孩子们紧紧挨着杨春兰,泪眼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见状,林知意出声安抚孩子们,并让他们散开一些,以免影响空气流通,孩子们抹着眼泪,听话地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林知意轻轻摇晃着杨春兰的身体,希望能唤醒她。但杨春兰的身体软绵绵的,无论林知意怎样晃动,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林知意心急如焚,她伸出食指在杨春兰鼻子前面试了一下她的鼻息,感觉到杨春兰呼出的热气后,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林知意让桃儿过来代替自己扶着杨春兰,她则是用右手大拇指紧紧按压在杨春兰的人中穴上。
按了好几下,杨春兰都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心急之下,林知意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她一连用劲按了几下,杨春兰的人中肉眼可见的泛红起来,甚至还有很明显的按压过的痕迹。终于,在林知意又一次按压过后,杨春兰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悠悠转醒过来。
杨春兰茫然地环顾四周,她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着从桃儿怀里坐了起来。她坐直身子,脖子伸的老长,眼神期盼地向后张望着,盼望能够看到栎儿和花儿的身影。然而,她并没有看到那两个孩子,这让杨春兰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绝望和恐惧。她想起刚才桃儿说的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只听她哀嚎一声,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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