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源于灵魂层面的尖锐嘶鸣,如同冰锥刺入所有旁观者的意识,让裂骨战士长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眉头紧锁,石皮和云耳更是脸色煞白,几乎要冲上前去,却被老萨满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净化核心处,苏喆承受着最大的冲击。冰冷的憎恨如同滔天巨浪,裹挟着无数扭曲的碎片——对生命欢愉的嫉恨、对秩序稳定的厌弃、对温暖光明的渴求与毁灭欲——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壁垒。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刚刚擦拭过的血迹再次渗出,更为鲜红。
但他没有退。
他的意志,是在百界轮回的熔炉中千锤百炼出的精钢,是在无数次绝境中不曾弯曲的脊梁。这股源自“腐爪”的憎恨固然可怕,却还不足以碾碎一个与诸天万界命运搏杀过的灵魂。
“野性直觉”被他催发到极致,摒弃了一切杂念,只剩下最纯粹的“引导”。他不再去想成败,不再去顾虑自身,全部的意念都集中于那一条细若游丝、却连接着生与死、净与污的能量路径上。
暗红色的血齿草药力,在他精准的操控下,不再是狂暴的洪流,而是化作了无数比牛毛更细的灼热尖针,沿着灰黑色标记与灰爪灵魂本源的纠缠节点,进行着最精密的“剥离”与“灼烧”!
滋滋——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在能量层面不断响起。每一丝暗红与灰黑的碰撞,都带来一小片能量的湮灭与灰爪身体的一次剧烈痉挛。灰爪的惨叫已经变得微弱,只剩下本能的抽搐,它的生命力在两种极端力量的拉锯下飞速消耗。
老萨满须发皆张,吟唱的音节变得高亢而急促,苍白色篝火的光芒凝如实质,化作一道道温暖的锁链,不仅束缚着挣扎的标记,更如同最坚韧的护盾,牢牢包裹着灰爪那摇摇欲坠的灵魂本源,为其提供着最后的庇护。
苏喆能“看”到,那根灰黑色的标记丝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纤细!它与远方“泣血之根”的连接通道,也开始剧烈波动,变得不稳定!
就是现在!
苏喆眼中厉色一闪,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不再满足于缓慢的剥离,而是集中了所有残余的精神力,以及体内最后那一丝可控的血齿草药力,化作一柄无形却无比锋锐的“意志之刃”,沿着感知到的能量连接通道,向着那标记的“根部”,狠狠一“斩”!
并非物理的斩击,而是概念上的“切断”!
“嗷——!!!”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凄厉、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的咆哮,仿佛从极遥远的地底深处传来,震荡着所有人的心灵!与此同时,那根缠绕在灰爪灵魂上的灰黑色丝线,应声而断!残存的部分如同失去源头的污水,迅速在苍白色净化之光和苏喆那灼热药力的双重作用下,蒸发、消散!
噗通!
苏喆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头滚落,眼前阵阵发黑,灵魂深处传来被掏空般的剧痛。他左肩刚刚愈合些许的伤口也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包裹的兽皮。
而在他对面,被母亲紧紧抱着的灰爪,在标记被切断、消散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停止了抽搐和惨叫,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但它脸上那层若有若无的青灰色褪去了,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平稳而悠长,一种属于它这个年龄幼崽应有的、纯净的生命气息,开始缓缓复苏。
居所内,一片死寂。
只有苍白色篝火燃烧的微响,和苏喆粗重艰难的喘息声。
石皮和云耳愣愣地看着怀中仿佛只是睡去的儿子,感受着那久违的、毫无阴霾的平和气息,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让他们一时失去了言语。
裂骨战士长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他看向苏喆的目光中,那浓烈的怀疑和审视,终于被一种混杂着震惊、复杂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所取代。他亲眼见证了那无形标记的存在,也亲眼见证了苏喆如何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其凶险地拔除。
老萨满缓缓放下了举着的木杖,篝火的光芒恢复如常。他走到灰爪身边,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在灰爪的眉心,闭目感知了片刻。
良久,他睁开眼,看向满怀期待的石皮夫妇,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肯定:
“标记……已除。灰爪的灵魂受了些震荡,需要静养,但已无大碍。那附骨的阴冷……消失了。”
“呜……”云耳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将脸埋进儿子柔软蓬松的毛发里。石皮这个高大的狼人汉子,也红了眼眶,紧紧抱住了妻儿,然后他转过身,面向单膝跪地、虚弱不堪的苏喆,深深低下了他从未轻易低下的头颅。
“喆……不,净痕者!”石皮的声音带着哽咽与无比的郑重,“我,石皮,灰爪的父亲,感谢你拯救了我的儿子!从今往后,你是我一家永远的恩人!过往的冒犯与偏见,请允许我用余生来弥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