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限令三日的旨意,如同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了大皇子炎钧及其党羽的背上。朝会散去后的帝都,看似波澜不惊,水面之下却是前所未有的暗流汹涌。
城西货栈密室内,苏喆(林默)面前的桌上,铺开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图,上面标注着与大皇子派系相关的关键人物及其动向。赵莽派出的各路眼线,如同辛勤的工蚁,将收集到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汇总而来。
“先生,大皇子府邸今日戒备格外森严,许进不许出。其门下几位核心谋士,包括那位姓胡的,都未曾露面。”一名负责监视皇子府的暗哨回报。
“兵部右侍郎崔大人府上,后门在半个时辰内,接连有三位身着便服、但看步伐气息似是军中的人秘密进入,尚未离开。”
“守备衙门那边,张威虽被停职,但其几个心腹下属活动频繁,似乎在暗中调动一些非当值的兵丁。”
“还有,我们监视到吏部侍郎(朝会上为大皇子辩护者)派人往钦天监监正家中送了一份厚礼……”
一条条信息汇聚,勾勒出一幅困兽犹斗、四处寻隙的慌乱图景。
苏喆静静地听着,手指在关系网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钦天监”三个字上。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在极其看重“天命”“吉凶”的古代,其官员的言论有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钦天监……”苏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是想借天象或谶纬之言,来转移视线,或者……制造不利于殿下的舆论?”
“极有可能!”赵莽沉声道,“这些神神鬼鬼的把戏,关键时刻往往能蛊惑人心!先生,要不要我们……”
苏喆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不必阻拦。让他们去运作。有时候,对手自己搭建的戏台,最终砸伤的,往往会是他们自己。”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我们在钦天监的人,留意监正和几位主要官员的动向,尤其是他们近日呈递给陛下的任何观测记录或奏章,想办法弄到副本。另外,散出消息,就说近日星象紊乱,恐主朝堂有奸佞作祟,惑乱君心,需明君洞察,清除妖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方想用天象攻击,他便同样用天象反击,将“奸佞”的帽子反扣回去!
“妙啊!”赵莽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办!”
处理完钦天监的潜在威胁,苏喆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军权上。大皇子一系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在这狗急跳墙的时刻。
“赵统领,都城附近,除了守备衙门,还有哪些驻军?其将领立场如何?”苏喆问道。
赵莽对此了如指掌,立刻回道:“城外三十里,有‘锐健营’驻防,兵力约五千,主将是陛下的心腹老将,忠诚毋庸置疑。此外,百里外有‘灞桥大营’,驻军两万,主将刘将军……态度暧昧,与几位皇子都有往来,但似乎与大皇子门下某位武将关系更近一些。”
灞桥大营!两万兵马!这是一股足以改变都城力量对比的关键势力!
苏喆眼神一凝。若大皇子真的被逼到绝路,难保不会铤而走险,试图调动外军施压!即便不能真的攻城,只要陈兵城外,就足以对朝堂形成巨大的威慑,甚至可能逼迫皇帝妥协!
“必须稳住灞桥大营,或者……至少确保它不会在关键时刻倒向大皇子!”苏喆斩钉截铁道,“赵统领,你立刻亲自挑选一批绝对可靠、身手高强的弟兄,携带殿下我的手书,连夜出发,前往灞桥大营,面见刘将军!”
“先生要写信给刘将军?内容如何?”赵莽问道。
苏喆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一边研墨一边沉声道:“信中不必提具体朝争,只言都城有宵小作乱,意图不轨,殿下奉陛下密旨维稳,望刘将军明辨忠奸,谨守防区,无令不得妄动。同时,许以重利,若他按兵不动,事成之后,兵部侍郎之位,虚席以待!”
这是恩威并施!既点明利害,暗示他炎彻已得陛下默许(虽是虚张声势,但此刻局势微妙,由不得对方不信),又给出无法拒绝的筹码!
“另外,”苏喆笔下不停,继续道,“让你的人带上那紫檀木匣中,关于边军粮草克扣记录的抄本,匿名交给刘将军。让他知道,大皇子一系,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边军将士的!”
这既是提醒,也是警告!让刘将军看清,他若选择与大皇子捆绑,将来未必有好果子吃!
赵莽听得心潮澎湃,先生此举,可谓釜底抽薪!若真能稳住灞桥大营,便等于斩断了大皇子可能伸向都城的最后一只利爪!
“末将明白!必不辱命!”赵莽郑重接过苏喆写好的密信和证据抄本,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苏喆叫住他,目光深邃,“告诉去的弟兄,若事有不谐,或那刘将军冥顽不灵……我授权他们,可视情况,执行‘断刃’计划。”
“断刃”计划,是苏喆与赵莽商议的最终应急方案,即在万不得已时,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可能引兵入京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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