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停在残骸边缘,半边身子藏在报废战舰的阴影里。推进器只喷了不到半秒,机体就歪了一下,左腿的输出还是不稳。陈渊没再动操纵杆,手指悬在上面,盯着前方三台敌机的位置。
刚才那一推,耗掉了最后一点惯性缓冲空间。现在他卡在这条缝隙里,前进一步会被发现,后退一步就会暴露在开阔区。热源扫描显示敌人正在收拢阵型,两台侧翼机慢慢向中间靠,像是要把网扎紧。
他低头看了眼能源读数。1%没变。系统提示生态循环、神经反馈、自动平衡全部离线,能用的只有手动推进和基础火控。右臂断口还在冒火花,每次轻微震动都会让驾驶舱抖一下。
他把左手从操纵杆移开,伸进胸口内袋。那里有一块烧焦的数据板,边缘卷曲,是之前从“铁疙瘩”主控台拆下来的。他不是机械师,但赵铁锤教过他怎么看最基础的电流走向图。这块板子上还存着一段未上传的日志——关于非对称作战模式的底层逻辑。
他没打开看。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他只是摸了摸数据板的边角,确认它还在。
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呼吸声在头盔里很响,像老式空调吹风。他开始一帧一帧回想刚才三十秒的画面:左边那台敌机每次转向,炮口都会先偏15度,再回正;中间指挥机为了保持火力覆盖,移动轨迹是直线;右边那台总比其他两台慢半拍。
这不是训练场上的标准队形。这是临时拼凑的围剿小组,配合有延迟。
他睁开眼,调出推进器微调界面。把左腿设定为脉冲模式,每次喷射0.2秒,间隔1.8秒。这个节奏刚好能避开系统过载警报,又能维持缓慢位移。
他等。
三台敌机继续逼近。左边那台调整角度时,果然出现了短暂停顿。就是这0.3秒,中央和左侧之间裂开一道口子。
五十米宽,最多五秒。
他右手搭上稳定翼调节键,左手放在操纵杆上。身体绷紧,肌肉记忆压过疲劳。
来了。
当三台机进入交汇点的瞬间,他猛地推动操纵杆,左腿推进器短喷一次,机身向前滑出五米。紧接着右手快速微调稳定翼,让机体倾斜7度,贴着报废战舰的断裂边缘切入阴影带。
没有开主引擎。
没有触发锁定。
全靠惯性滑行。
他穿过去了。
三束激光几乎同时轰在他原来的位置,爆炸气浪掀起了金属碎片,打在机甲肩部发出“铛铛”的闷响。他没回头,继续往前挪,直到彻底藏进一片扭曲的船体结构后面。
安全了?还不算。
他立刻切断所有外部信号传输,关闭热源发射源,把机甲伪装成一块漂浮残骸。然后才敢松开操纵杆,喘了口气。
手心全是汗,手套内层湿漉漉的。他试着活动手指,关节僵得厉害,尤其是右手小指,从上次战斗就开始发麻。可能是神经接口接触不良,也可能是撞伤了。
他没管。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自己在哪。
调出地图残片,拼接了三个卫星节点的信息,终于定位到当前位置——战场边缘,距离飞船本体约八公里,靠近资源管道B7区废弃段。这片区域堆满了旧战舰残骸,像一座钢铁坟场,正好适合藏身。
海盗不会轻易放弃追击。他们刚才那一轮齐射落空,肯定会派侦察单位来扫场。他必须尽快想下一步怎么走。
他抬头看向驾驶舱外。阳光斜照进来,被残骸切割成一条条光带。远处还有几艘小型突击艇在巡逻,但没往这边来。看来他的隐蔽策略奏效了。
可电力撑不了多久。
1%的能源,连自毁程序都启动不了。更别说修复右臂或重启生命维持。散热阀关了,驾驶舱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度,呼出的气在面罩上结了一层霜。
他摘下手套,用指尖擦掉一部分冰雾,露出视野下方的一行小字:【姿态控制:手动接管】。
这个状态不能久留。一旦系统彻底死机,连手动干预都没法用了。
他得做点什么。
他重新打开数据板,插进驾驶舱侧面的备用接口。屏幕闪了几下,终于加载出部分内容——是赵铁锤最后一次检修记录的备份。里面提到一个冷门功能:**应急能量虹吸协议**。
原理很简单:利用机甲残存的高压电容,反向抽取附近设备的微弱电流。比如报废战舰的备用电池、残存控制系统,甚至敌方机甲的能量护盾漏电。
但这玩意儿本来是修理工用来救急的,不是战场逃生用的。而且操作风险极高,一旦接错线路,可能直接炸掉仅剩的能源核心。
他盯着那行代码看了很久。
然后笑了。
“老头,你要是知道我现在要用这招,肯定又要骂我乱来。”
他开始动手改写协议参数。把输入阈值调到最低,增加三重保险熔断机制,再绑定手动触发开关。整个过程全靠记忆,因为他不敢联网,怕被黑客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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