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手还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是累的。从爆炸到现在,他没歇过一分钟。背部那块烧伤贴了药膜,刚开始冰凉,现在开始发烫,像是有根针在肉里来回扎。
他站在主控室角落,面前是一台临时接通的终端机。屏幕亮着,数据流一条条往上滚。这是反叛头目R死前最后十分钟的通讯记录。他早就在爆炸后顺手保存了原始包,当时没空看,现在必须看。
张宇靠在旁边的控制台上,眼睛盯着另一块屏。他脸上的汗还没干,说话声音有点哑。“你说对了,那艘靠近的飞船两小时前停在警戒线外,一直没动。没有信号,也没有敌意动作。”
“不是来救我们的。”陈渊敲着键盘,“谁会专门跑这么远来看一艘快散架的移民船?”
“所以你怀疑……这整件事,有人在背后推?”
“不是怀疑。”陈渊指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三个异常频段,“这三个信号源,频率不匹配我们任何已知频道。而且它们是在自毁程序启动前十秒才接入的。太巧了。一个快死的人,不需要再收指令。”
张宇皱眉:“你是说,有人远程操控了那次自爆?”
“不一定操控。”陈渊摇头,“可能是触发了某个隐藏协议。就像埋了个定时开关,等条件一到,自动引爆。”
“可R不是那种被人当棋子用的人。他疯是疯,但有自己的目标。”
“所以他被利用了。”陈渊冷笑,“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帮谁做事。”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瘦高个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技术服,胸前别着一枚旧式识别卡。他没说话,直接走到另一台终端前坐下,插上随身硬盘。
“U来了。”张宇低声说。
陈渊点头。他知道这个人。飞船之前被黑客入侵导航系统时,就是这家伙一个人闷头修了八小时,硬是从底层代码里把病毒抠了出来。话不多,但靠谱。
U打开界面,调出陈渊传过来的数据包,手指飞快点了几下。“信号源做了跳频伪装,但加密层不够厚。我可以用沙箱模拟反向追踪。”
“需要多久?”
“二十分钟。”
“快点。”陈渊靠过去,“我还存了最近三个月所有异常登录日志,一起比对。”
U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两个数据包拖进分析窗口。屏幕开始滚动复杂的字符流,速度越来越快。
张宇站直了些,盯着进度条。“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偏偏是现在?”陈渊说,“我们这艘船,破是破,但没资源,没人,连逃难都算不上正规队伍。谁会花力气设计一场这么大动静的袭击?”
“为了灭口?”
“灭谁的口?船上除了老弱病残,就是像小李那样的新手。没人知道什么大秘密。”
“除非……”张宇顿了顿,“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知道什么,而是我们能做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秒。
U突然开口:“找到了。”
“什么?”
“三个信号源的回溯终点,指向同一个中继站。那个站名义上属于星际航运联盟,但实际上……三个月前就被注销了。”
“没了?”
“没了。”U调出一张星域图,“但数据痕迹显示,最近两周内,有七次高强度信号从中继站发出,接收方分散在三个不同星系。其中两次的编码格式,和这次攻击用的病毒代码部分重合。”
陈渊凑近屏幕。“这种编码……不是现在的通用技术。”
“不是。”U点头,“它用了第七代神经网络协议的底层语法。这东西五年前就被禁了。因为会导致AI失控。”
“可它出现在这里。”张宇声音低了下来,“而且不止一次。”
U继续操作,打开了另一个数据库。“我把这次攻击的操作节奏、资源调度模式,和过去五年十二起重大袭击案做了行为拓扑比对。结果……和三年前蒸汽朋克要塞政变的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六。”
“要塞政变?”陈渊皱眉,“那次不是说是内部工人暴动吗?”
“表面是。”张宇冷笑,“但后来查出来,有外部资金流入,武器也是定制型号。只是没人能追到源头。”
“现在能了。”U调出一份档案,“那次事件后,执政议会接管了整个城邦能源网。而这次攻击的手法,和当时的战术结构几乎一样——先瘫痪动力,再制造混乱,最后用自毁掩盖真实目的。”
“这不是劫掠。”陈渊慢慢说,“是标准流程。”
“一套固定的模式。”张宇接道,“专门用来打垮稳定社群,制造权力真空。等乱完了,自然有人来‘收拾残局’。”
“所以幕后人不在乎我们死不死。”陈渊盯着屏幕,“他们在乎的是,我们能不能活。只要我们一乱,他们就有机会插手。”
U没说话,又点了几下。
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怎么了?”张宇问。
“系统报警。”U声音变了,“有人正在尝试远程擦除我的分析缓存。伪装成系统维护指令,级别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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