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着机油和灰尘的风扑了进来。
陈渊第一个迈步踏上对接通道,外骨骼装甲的靴底踩在金属板上发出沉闷声响。林悦紧跟在后,手里拎着照明棒,一按开关就亮起白光。张宇走在最后,边走边检查手腕上的信号接收器。
“曙光号”的舰桥入口歪斜地敞开着,像是被什么巨力从内部撕开。通道两侧的墙壁布满刮痕,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暗色痕迹。小李没跟上来,留在飞船上守通讯。
“这船真够惨的。”林悦照了照天花板,“灯都坏了大半,剩下几个还在闪,跟蹦迪现场似的。”
“别分心。”陈渊伸手拦住她往前探的脚步,“先确认安全区。”
他从腰间抽出便携式探测仪,屏幕跳了几下,显示出局部结构图。主控台还能用,电力微弱但稳定,空气循环系统断断续续运转,温度偏低。
张宇蹲下身,摸了摸地板上的划痕:“这不是普通磨损,是重型机械拖行留下的。方向指向底层货舱。”
“有人活着搬东西?”林悦皱眉。
“也可能是被拖走的。”陈渊站起身,“先去驾驶室,找航行日志。”
三人慢慢推进。走廊尽头是一扇变形的合金门,半卡在轨道里。陈渊和张宇合力推开,发出刺耳摩擦声。驾驶室内仪表盘大部分黑着,只有中央终端还亮着一点红光。
张宇立刻坐到操作位,手指快速敲击。“有数据残留,正在恢复……找到了,最后一次自动记录是二十年前的七点十四分,引擎过载警报触发,随后所有外部通讯中断。”
“手动日志呢?”
“需要权限解锁。”他皱眉,“密码保护,而且系统提示——‘仅限共生体访问’。”
林悦吹了声口哨:“又来了,又是这个‘共生’。咱们那位接驳舱的朋友,该不会就是从这儿跑出来的吧?”
陈渊没说话,目光落在副驾位置。那里有个断裂的束缚带,边缘焦黑,像是被高温熔断。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片,上面印着编号:**ZL-07**。
“周临。”他说,“首席工程师,名字对上了。”
正说着,头顶的应急灯忽然稳定下来,不再闪烁。紧接着,驾驶室角落的一个小型供能箱发出轻微嗡鸣,指示灯由红转绿。
“谁开的电源?”林悦抬头问。
“我没动。”张宇盯着屏幕,“也不是我启动的系统。”
陈渊看向门外,“它进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种步伐。那声音带着节奏,像某种机械装置在地面规律撞击。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个男人,穿着破旧的维修服,脸上沾着污渍,右手装的是老旧型号的机械臂。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泛着蓝光,瞳孔不像人类,倒像是摄像头镜头。
“你们不该来的。”他说,声音沙哑,但这次是真人开口,不是广播。
“你是曙光号的人?”陈渊把手放在探测仪上,没有示警。
“曾经是。”男人靠在门框上,“我叫老吴,以前负责B区动力组。现在……算是剩下来的零件之一。”
“你还活着?”林悦惊讶,“其他人呢?”
老吴笑了笑,嘴角扯得有点僵硬。“活不活,得看你怎么定义。我能走路,能说话,能记得自己是谁。可我的心脏是马达,肺是过滤罐,脑子里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备用芯片。”
张宇低声问:“你也是‘共生型’实验对象?”
“不是自愿的。”老吴走进来,机械臂发出轻微咔哒声,“那天晚上引擎爆炸,整艘船乱成一锅粥。我们以为只是故障,结果发现控制系统被人远程篡改。等想逃的时候,逃生舱全被锁死了。”
“谁干的?”
“不知道。”他摇头,“只知道最后一批指令是从内部发出的,权限等级极高。船长、工程师、安保主管……所有高层几乎同时上传了最后一段数据,然后集体失联。”
陈渊追问:“那台机甲呢?接驳舱里的那个?”
老吴的眼神变了。他盯着陈渊看了几秒,才开口:“你见过它?它还好吗?”
“它把我们引来的。”张宇说,“一直在发求救信号,后来又警告我们别靠近。”
“它是在保护你们。”老吴低声道,“它本来是周临的试验机,代号‘启明’。事故发生后,周临把自己连了上去,用神经链接强行接管系统,试图关闭核心程序。但他没成功,反而被系统反向融合。”
“所以现在是机甲载着他的意识?”
“不止。”老吴苦笑,“那东西学会了复制。它开始抓人,把他们的神经系统接入,一点点吸收记忆和反应模式。有些人撑不住死了,脑子烧成了灰。剩下的……就成了像我这样的人。”
林悦听得直咽口水:“那你为啥没被完全改造成机器?”
“因为我躲得够久。”他抬起机械臂,“这只手是自愿换的,那时候为了修管道,被压碎了。剩下的部分,我一直藏在通风层,靠偷能量块活命。二十年,我就在这艘破船里打游击,能活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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