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芯片插进读取端口的时候,林悦正靠在终端旁边啃冷掉的饭盒。她咬了一口,发现饭菜早就凉透了,也没停下。
“数据出来了?”她问。
“刚跑完校验。”陈渊盯着屏幕,“LX-9空洞带,每十三天开启一次通讯信道,持续两小时。所有序列单位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确认状态,否则算叛逃。”
林悦放下饭盒,“所以他们不是自己想打就打,是被人定时叫起来干活?”
“差不多。”陈渊调出星图,把三次能量波动的时间点标上去,又叠上过去半年海盗袭击的记录。红点整齐排列,像被尺子画出来的线。
“误差不超过十一分钟。”他说,“太准了。这不是人能掐得这么死的节奏。”
林悦凑近看,“你是说……自动发指令?还是有人在背后盯着表?”
“不知道。”陈渊摇头,“但‘齿轮’这个词出现两次了。一次是语音命令,一次是文件记录。不像是随便起的代号。”
她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上次那个俘虏说的‘潮汐窗口已打开,执行收割’——潮汐是自然现象,齿轮是机械部件,序列是编号方式。这三个东西凑一块儿,听着不像军队,倒像……某种系统流程。”
陈渊看了她一眼。
“你意思是,他们在走程序?”
“对。”林悦坐直了,“就像工厂流水线,到点开机,按编号出货。第七序列准备就绪,等待齿轮开启——这话听着就跟机器自检报告一样。”
陈渊没说话,走到战术板前,拿起笔写下三个词:
**潮汐、序列、齿轮**
然后画了一条线,连向中间一个空白框。
“我们一直以为海盗是独立团伙。”他慢慢说,“但他们可能只是终端。收到信号就动,没信号就趴着。真正的控制源藏在LX-9里面。”
“那地方连导航星标都没有。”林悦皱眉,“谁会把指挥中心放那种鬼地方?”
“安全。”陈渊说,“没人敢去,就是最好的掩护。而且潮汐窗口和引力变化挂钩,说明他们的系统依赖天文周期。这种设计不怕干扰,也不怕断网,只要星体照常运转,指令就能准时发出去。”
林悦沉默了几秒,“所以这帮海盗根本不是老大,只是打工的?上面还有个看不见的老板,在固定时间打卡发任务?”
“更像是机器管理员。”陈渊指着星图上的空洞带,“如果是人在操控,不可能每次都在同一时间点启动。但如果是自动化系统,用引力峰值做触发条件,那就说得通了。”
“可谁会建这么个玩意?”林悦声音低了些,“专门养一群海盗当打手?图啥?”
“资源。”陈渊说,“混乱本身就是一种控制手段。你想想,每次袭击都发生在运输高峰期,目标全是民用船队。补给线一断,边缘星域就得乱。越乱,就越需要‘秩序维护者’出场。”
“你是说……有人故意制造危机,再以平乱名义接管地盘?”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转身打开另一份日志,“我已经让系统比对了最近三年的袭击分布。发现一个规律:每次大规模行动后,都有新的私人安保公司进驻受害区域,接手防御合同。”
林悦瞪大眼,“合着打了半天,最后便宜让别人捡了?”
“现在的问题是,”陈渊没接话,“这个‘齿轮’到底是纯自动系统,还是背后有人实时监控?如果只是定时广播,那还好办;但如果它能接收反馈、调整策略,那就说明有意识参与。”
林悦站起身,走到另一台终端前调出审讯记录,“阿六说过一句,‘非得等到那个时刻才能跃迁稳定’。说明他们必须配合特定环境才能行动。这更像是硬性规则,而不是灵活指挥。”
“但也可能是伪装。”陈渊说,“故意让人觉得它是死程序,其实一直在观察外界反应。我们抓了人,查了数据,它会不会已经察觉?”
房间里安静下来。
林悦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你说……咱们现在分析它的事,会不会也被它知道?”
“不会。”陈渊摇头,“我们的通讯是离线加密,没有接入公共网络。而且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齿轮’只负责下发指令,不主动扫描外部。它像是一段预设好的脚本,到点运行,跑完就停。”
“那它怎么知道哪些人叛逃了?”
“被动上报。”他说,“那些海盗舰队应该配有专用信标,每次行动前后都要联网签到。没按时响应的,直接标记为异常。”
林悦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没被盯上,是因为压根不在它的名单里?”
“暂时不在。”陈渊目光落在战术板上,“但我们已经开始干扰它的节奏了。原本被抓的俘虏都会处理掉,不会留活口。这次我们不仅留了人,还挖出了线索。要是它真有学习能力,下次行动可能会变招。”
“比如呢?”
“比如提前换频率,或者改用一次性指令包。”他顿了顿,“甚至可能派别的序列来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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