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一年四月中的一天,凌晨五点半,天色未明。
县人民武装部哨兵小张裹了裹略显单薄的军装,努力瞪大因困倦而有些发涩的双眼,执行着例行的站岗任务。
春末的晨风带着料峭寒意,吹过空荡荡的街道。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前方那片被门灯昏黄光晕笼罩的水泥地,准备完成这一班岗最后的巡视。
然而,就在目光掠过大门前方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睛瞬间睁大,困意被一股强烈的惊愕瞬间驱散。
大门前,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赫然多出了一堆码放整齐、如同小山般的物事!
借着朦胧的灯光,能看清是些陶瓮、包裹,堆得颇为可观。
“什么人?!”小张下意识地低喝一声,哗啦一下将肩上的步枪端平,警惕地指向四周,心脏怦怦直跳。
寂静。
回应他的只有穿过街巷的风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鸡鸣。
没有任何人影,没有任何脚步声,那堆东西就那样诡异地、静悄悄地出现在那里,仿佛它们一直就在那儿,只是他之前没有注意到。
但这不可能!
他十分确定,就在十几分钟前他最后一次环视时,门前还空空如也!
小张不敢怠慢,一边紧张地注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保持警戒姿态,一边用脚后跟轻轻磕了磕身后紧闭的大门,向里面的战友示警。
很快,武装部内一阵骚动,值班干部带着几名战士迅速开门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值班干部姓王,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他看到门前那堆突兀的物资,眉头立刻紧紧锁起。
“报告王干事!就刚才,我一转头,这些东西就……就突然出现在这儿了!没看到人,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小张急促地汇报,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干事没有立刻斥责小张失职,他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这堆不速之客。
包裹用的是寻常的麻布,捆扎得十分结实。
陶瓮外面裹着破旧的麻袋片,伸手摸了摸,瓮体还带着夜里的凉气。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一个麻布包裹的绳结,里面是码放整齐、色泽暗红、散发着独特熏烤香气的肉干。
他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肉质紧实,咸香适口,带着果木的清香,绝非寻常人家能轻易制作出的品质。
他又打开一个陶瓮的封口,一股纯粹浓郁的炒麦香扑面而来,里面的面粉色泽焦黄均匀,干爽无比。
“这是……上好的炒面?”王干事眼中惊疑更甚。
他继续翻看,当看到那些捆扎整齐、品相极佳、甚至能闻到淡淡药香的干草药时,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不起眼的旧木匣上。
打开匣子,里面用苔藓小心包裹着几株人参和几块三七。
他只是粗略一看,心头便是一震!
他虽然不精于药材,但也能看出这几株人参须臾灵动,芦碗密集,浆气充盈,那三七块头饱满,色泽沉郁,绝非市面上常见的普通货色,分明是药力深厚的老山参和上等三七!
这等品质的药材,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堪称有价无市!
王干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在木匣缝隙里找到了那张毛边纸条。
“一点心意,支援最可爱的人。盼胜利。——爱国同胞”
字迹稚拙,语气朴素,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
“爱国同胞……”王干事喃喃念着这个落款,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站起身,对身后的战士厉声道:“立刻封锁现场!小张,详细汇报你发现前后的所有情况!小李,你马上去向部长和政委汇报!快!”
天色渐亮,县人民武装部大门前悄然拉起了警戒线。
部长、政委等主要领导悉数到场,看着地上这堆来历不明却品质惊人的物资,个个面色严峻,低声交换着意见。
“查!必须严查!”部长语气斩钉截铁,“这么多物资,尤其是这些药材,价值不菲!怎么运来的?谁运来的?目的是什么?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调查迅速展开。
武装部内部的保卫科全员出动,联合了县公安局的得力干员。
他们首先反复询问哨兵小张,确认其没有玩忽职守,物资确实是“凭空”出现。
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地毯式勘查,没有发现任何车辙印记、脚印(除了后来武装部人员自己留下的),也没有任何搬运工具留下的痕迹。
仿佛这些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或者从地底长出来的一样。
那张毛边纸和铅笔字被送去进行笔迹鉴定。
结果显示,字迹确实刻意改变了写法,显得稚拙,无法匹配目前掌握的任何可疑人员的笔迹。
纸张和铅笔都是最普通、毫无线索可循的型号,遍布全县乃至全省。
物资本身,陶瓮是农村常见形制,麻布、麻绳也是普通物品,无法追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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