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成立大会的尘埃落定,但由此引发的波澜却刚刚开始扩散。
清产核资的工作在诛皎的坚持和上级工作组的支持下,雷厉风行地展开了。
由原各社干部、新任公社干部和县工作组三方组成的清核小组,拿着账本、尺子和算盘,开始逐一清点土地、丈量房屋、登记牲畜和大型农具。
这个过程,不可避免地充满了争执与博弈。
原五星社,现在的第一生产大队,账目清晰,资产丰厚。
一排排整齐的砖瓦结构仓库里,粮食囤积如山;社办加工厂机器轰鸣,库存的成品、半成品摆放有序;牲口棚里,膘肥体壮的耕牛和骡马让人眼热;库房里,崭新的双轮双铧犁、马拉播种机甚至那几台珍贵的拖拉机,都擦得锃亮。
清核小组的人,尤其是来自其他社的成员,看得眼睛发直,啧啧称奇。
“看看人家这光景……”
“这得多少钱啊!”
相比之下,原向阳社、前进社(现为第二、第三生产大队)的情况就显得惨淡许多。
土地贫瘠,水利设施老旧甚至缺失;牲畜瘦弱,农具破旧;社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集体资产,账面上更是空空如也。
清点的过程,对于第二、第三大队的干部来说,无异于一场公开处刑,脸上火辣辣的。
而第一大队的社员们,则在心底暗暗庆幸,多亏了诛社长当初的远见和坚持,如今这家底才亮得出来,也保得住。
清产核资的最终结果,如同一本清晰的账簿,摆在了新任公社领导班子面前。
第一生产大队贡献了公社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以及未来最主要的粮食和工业品产出预期。
实力悬殊,一目了然。
几天后,公社大院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召开了第一次正式的公社领导班子会议。
书记王建国,社长刘福贵,副社长诛皎(主管农业、社办企业),以及另外两位分别主管文教卫生和治安民兵的副社长。
气氛有些微妙。
刘福贵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上次大会上被诛皎当众“顶撞”,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
王建国书记则显得沉稳许多,他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同志们,公社成立了,千头万绪,工作要抓紧开展起来。当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秋收秋种,以及社办工厂的整合管理。这方面,诛皎同志是行家里手,谈谈你的想法吧。”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诛皎身上。
诛皎没有推辞,他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是他结合现实与空间里查阅的一些后世管理思路,整理出的初步计划。
“王书记,刘社长,各位同志。”诛皎声音平和,开门见山,“当前首要任务是稳定生产,确保秋粮颗粒归仓,冬小麦按时播种。我的建议是,立即成立公社生产指挥部,我兼任总指挥,各生产大队大队长任副指挥。”
“指挥部下设几个小组:农田管理组,负责统筹各大队的作物布局、技术指导,由原五星社的李卫国同志负责;农机调配组,统一管理维护公社所有大型农具和拖拉机,确保在秋收秋种中发挥最大效用,由赵振华同志牵头;劳力协调组,根据各大队实际情况,在大原则下灵活调配劳力,避免窝工,由……”
他一个个任命下去,用的基本都是原五星社,现第一大队的得力干将。
刘福贵忍不住插话:“诛副社长,你这安排,是不是太多任用第一大队的人了?要注意平衡,要考虑其他大队同志的情绪嘛!”
诛皎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刘社长,用人唯贤,也要唯能。我任命的这些同志,都是在过去几年实践中证明了自己能力的。秋收秋种时间紧,任务重,我们需要的是能立刻上手、确保完成任务的人。如果其他大队有更合适的同志,可以推荐,只要能力足够,我欢迎之至。”
刘福贵噎了一下,他倒是想推荐自己熟悉的人,可原向阳社、前进社哪里找得出像李卫国、赵振华这样既有经验又有威信的管理人才?
王建国书记点了点头:“诛皎同志考虑得对,特殊时期,要用熟悉情况、能力突出的同志。先这样定下来,确保生产不乱。”
刘福贵只能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诛皎继续道:“关于社办企业,目前主要是第一大队的农副产品加工厂。我的意见是,暂时维持现有管理模式和人员,保证生产连续性。同时,公社可以派会计进驻,监督财务。待生产稳定后,再考虑扩大规模,吸纳其他大队的劳力和资源。”
这个安排相对温和,既保证了工厂的稳定运行,也体现了公社的管辖权,刘福贵和王建国都表示同意。
“最后,是关于各生产大队的自主权问题。”诛皎提到了最关键的一点,“我建议,在公社下达统一种植计划和生产任务的基础上,允许各大队在具体田间管理、小型农具使用、以及完成计划后的超额产品分配上,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可以试行‘三包一奖’制度,即包产、包工、包成本,超产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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