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裹住了整个合作社。天还没亮透,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着的绣品沾着露水,“小荷才露” 的纹样在雾里若隐若现,连竹筛子晃动丝线的 “哗啦” 声,都被雾滤得软了些。王强蹲在原料堆旁,手里攥着一把刚挑拣好的桑蚕丝,指尖不小心蹭到露水,冻得他瑟缩了一下 —— 绷带拆了大半,露出的皮肤上还留着淡粉色的针痕,像极了绣布上没绣完的线条。
“王强哥,能帮我递一下靛蓝染料吗?” 小满的声音从绣房方向传来,带着点怯生生的调子。她手里捧着绣绷,上面刚起了 “缠枝莲” 的轮廓,针脚比之前整齐了不少,只是右手食指上沾了点染料,像朵小小的蓝花。
王强刚应了声 “就来”,就看见佐藤从宿舍方向走过来。他穿着昨天那件灰色中山装,袖口理得整齐,手里却提着一个半开的布包,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原料堆旁的半成品绣品上 —— 那是昨晚姜芸让王强整理的 “凤穿牡丹” 绣片,准备用来做上海订单的样品,边角还别着写有 “合作社专用” 的小标签。
“早啊,王强兄弟。” 佐藤走过来,脸上堆着笑,伸手想去碰那叠绣片,“这些就是要发往上海的绣品吧?针法真不错,比我之前在文创店看到的还要精细。”
王强心里 “咯噔” 一下,下意识地把绣片往身后挪了挪。他想起姜芸姐昨天问起陌生男人的事,再看佐藤的手 —— 指节分明,掌心泛着硬茧,不像常年握针的软嫩,倒像经常握工具的粗糙。“佐藤哥,这些是订单样品,不能随便碰,怕沾了灰影响质量。”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眼角的余光瞥见小满正往这边看,手里的绣针停在半空中。
佐藤的手僵在半空,随即又笑了笑,收回手去帮着搬染料桶:“是我唐突了,主要是太喜欢苏绣了,忍不住想多看看。对了,你们合作社有没有更老的绣品?比如民国或者清代的,我听说老绣品的针法更有讲究。”
这话让王强更警惕了。他记得姜芸姐说过,省博物馆要送清代嫁衣来,佐藤刚加入就问老绣品,未免太巧了。“我们都是做新绣品的,老绣品很少见,佐藤哥要是感兴趣,等姜芸姐来了,你可以问她。” 他说着,抱起染料桶往绣房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佐藤看着王强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淡了些,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中山装内侧的口袋 —— 那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是用来传递消息的。晨雾渐渐散了点,阳光透过雾层洒下来,在他脚边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根藏在暗处的针。
绣房里,张桂兰正拿着熨斗熨烫绣布,蒸汽在空气中弥漫开,带着点布料的清香。她看见王强抱着染料桶进来,又瞥见门口的佐藤,压低声音问:“那姓佐藤的,刚才是不是在看样品绣片?我总觉得他不对劲,昨天我看他握针的姿势,手指都伸不直,哪像学过针法的?”
王强点点头,把刚才的对话跟张桂兰说了。张桂兰手里的熨斗顿了一下,蒸汽烫到了手指,她却没在意,皱着眉说:“他还问老绣品?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跟姜芸提提,让她多留个心眼。”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姜芸从办公室方向走过来。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棉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绣针状发卡 —— 是小满昨天给她绣的,针脚虽然浅,却很精致。她的脸色比昨天差了些,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没睡好,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下更明显了,像撒了一把碎银。
“姜芸姐,” 王强迎上去,把佐藤的事说了一遍,“他还问咱们有没有老绣品,我觉得他不像来学绣品的。”
姜芸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投向正在帮学员穿针的佐藤,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贴身的布包 —— 里面装着母亲的金针和那个木盒。“我知道了,你们别声张,继续做自己的事,有异常随时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桂兰姐,等下你盯着点原料仓库,别让外人随便进。”
张桂兰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今天就守在仓库门口。”
姜芸没再多说,转身往办公室走。她需要再试试打开那个木盒 —— 昨晚她想了半宿,苏婉清的日记里写 “灵泉为引,绣针为钥”,或许真的需要灵泉的力量配合金针。办公室的门刚关上,她就从布包里拿出木盒和金针,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 里面装着少量灵泉水,是昨天特意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瓶身还带着点空间特有的凉意。
她把木盒放在桌上,用指尖蘸了点灵泉水,轻轻抹在木盒上的绣针花纹上。水迹刚碰到花纹,就看见花纹发出淡淡的绿光,像有生命似的。她连忙拿起金针,再次碰向花纹 ——“咔嗒” 一声轻响,比上次更清晰,木盒的缝隙果然变大了些,能看见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绣稿,上面绣着一朵未完成的牡丹,花瓣上用细针绣着一个小小的 “芸” 字,和母亲嫁衣、清代嫁衣的 “芸” 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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