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带着桑蚕的嫩香,钻进 “芸香非遗绣娘合作社” 的窗缝。绣房里,二十多双手正翻飞着彩线,针脚起落间,一片片牡丹花瓣在米白色的绸缎上渐渐舒展 —— 这是给法国客商赶制的 “凤穿牡丹” 披肩样品,姜芸特意在传统纹样里加了窄款流苏,既保留苏绣的精致,又符合外国人喜欢的轻便风格。
“小满,你这瓣牡丹绣得活!” 张桂兰拿着放大镜,对着小满手里的披肩样品点头,“圈金绣的针脚比上次密了三成,赤金线的光泽也显出来了,不愧是天天摸着绣品练手感的。”
小满脸上露出腼腆的笑,指了指自己的指尖,又指了指姜芸 —— 她是在说,多亏姜芸教的 “触觉辨针” 法,让她能通过指尖感受绣线的松紧,比光看更准。姜芸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小满的肩,指尖拂过披肩的牡丹花心,心里却还想着早上王强找她时说的话。
那会儿天刚亮,王强就堵在合作社门口,眼神比往常更局促:“姜姐,我…… 我想起个事,上次收我半成品那男的,临走前还问过‘你嫂子家有没有传下来的老木盒’,说‘要是有,能换不少钱’。我当时没当回事,后来看见你锁在柜子里的那个红木盒,才觉得不对劲……”
姜芸的心猛地一沉。她那只红木盒,是重生后从母亲的旧箱底翻出来的,里面装着苏婉清的日记和那套刻着 “婉” 字的金针,一直锁在绣房的柜子里,除了周建军,没几个人知道。那个收半成品的人,连盒子的存在都知道,显然是早就盯上她了。
“他还说别的了吗?比如盒子的样子?” 姜芸追问。
王强挠了挠头,仔细回想:“没说样子,就问‘是不是红木头的,上面有花纹’。我当时没敢接话,怕说错了……”
姜芸点点头,让王强先去练针法,自己转身回了绣房。她从柜子里取出红木盒,铜锁已经有些氧化,轻轻一拧就开了。里面除了苏婉清的日记,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 上次匆忙看日记,倒把这个忘了。
打开油纸,里面是几缕暗红色的绣线,摸起来比普通桑蚕丝线更挺括,还有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画着 “凤穿牡丹” 嫁衣的图样,旁边用小楷写着:“民国三十八年冬,修姜氏嫁衣毕,藏传承线于凤羽,待血脉者续之。线用桑蚕吐丝混赤金,需灵泉浸三日,方显本色。”
姜芸的指尖微微颤抖 ——“姜氏嫁衣”,显然就是母亲留下的 “百鸟朝凤” 嫁衣和文化馆里的清代嫁衣!苏婉清是民国绣娘,却修过姜家两代嫁衣,还特意留下传承线,难道苏婉清和姜家有亲缘关系?
她把那缕暗红绣线凑近窗边,阳光一照,线里竟泛出细微的金光 —— 和清代嫁衣凤凰眼睛的赤金绣线一模一样!姜芸突然想起,上次修复《清明上河图》时,灵泉接触古绣会发光,她赶紧拿着绣线走进空间。
空间里的灵泉依旧泛着微光,姜芸把绣线放进泉水中,原本暗淡的泉水突然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绣线在水里轻轻浮动,像是活了一样。她正想细看,外面传来张桂兰的声音:“姜姐,有人来买丝线,说要做高端绣品,指定要你家那种‘特别亮’的。”
姜芸赶紧收起绣线,走出空间。前厅里站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拎着个黑色提包,眼神总往原料仓库的方向瞟。“我听说你们合作社的丝线特别好,颜色亮还耐洗,想多买几斤,给城里的亲戚做绣品。” 男人笑着说,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要的颜色,红的、金的都要。”
姜芸接过纸条,余光瞥见男人的指甲缝里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染料 —— 那是国营厂常用的劣质染料,上次刘翠花污染绣品时,指甲里也有一样的颜色。她心里有了数,笑着说:“我们的丝线都是按订单配的,不零卖。再说,好丝线要泡过‘特殊水’才亮,外人拿回去也用不好。”
男人的脸色僵了一下,又追问:“什么特殊水?是井水还是别的?我亲戚也想试试。”
“是祖传的法子,不方便说。” 姜芸语气淡了下来,“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去看样品,不送了。”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拎着提包走了。张桂兰凑过来:“这人一看就不对劲,眼神直瞟仓库,怕不是来偷东西的?”
“是王厂长派来的。” 姜芸把指甲染料的事说了,“他们还在盯着灵泉的秘密,以后仓库让周大哥多盯着点,进出原料都要登记。”
安排好仓库的事,姜芸回到绣房,想起刚才教小满圈金绣的场景 —— 当时她握着小满的手,教她怎么把赤金线绕在针上,绣出凤凰羽毛的层次感,教完后头皮突然一阵轻松,对着镜子一看,之前新增的三根白发,竟少了一根!
她心里一动 —— 之前苏婉清的日记里写 “灵泉需以传承之念滋养”,现在教别人针法,白发真的会减少,看来 “传承续命” 的规律是真的。她赶紧找来找张桂兰,把圈金绣的关键步骤再教了一遍,教完后又去看镜子,果然又少了一根白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