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头的破厂房漏着风,雪粒子从屋顶的破洞飘进来,落在东洋风衣的肩头。男人抬手掸了掸雪,指尖的银戒指在昏暗中闪了下冷光 —— 那戒指上刻着的樱花纹样,和陈嘉豪袖口的商标如出一辙。刘翠花缩着脖子站在对面,手里攥着沾了劣质染料的帕子,眼神里又怕又贪。
“你说的‘能毁掉姜芸生意’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男人的中文带着生硬的腔调,手指敲了敲手里的苏绣老物件照片,照片上是件和姜芸母亲同款的百鸟朝凤嫁衣,“要是只敢泼点染料,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刘翠花咽了口唾沫,把帕子往身后藏了藏:“我知道她合作社的染料都从哪儿进的!县纺织厂的李科长是我远房表哥,我让他在染料里掺点东西,保证她绣品洗两次就掉色!到时候顾客找上门,她合作社的名声就全毁了!”
男人冷笑一声,从皮包里掏出五十块钱扔在地上:“先给你一半,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记住,别耍花样,要是让我发现你跟姜芸有私交……” 他没说完,只是用手指了指厂房角落的废机器,锈迹斑斑的齿轮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看得刘翠花浑身发颤。
她赶紧捡起钱塞进口袋,点头如捣蒜:“您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李科长,保证让姜芸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裹紧棉袄,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厂房,连落在地上的帕子都忘了捡。男人弯腰捡起帕子,闻了闻上面的染料味,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转身走进了厂房深处 —— 那里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此时的姜芸还不知道这场暗算计,她正坐在绣房里,看着炕上堆着的订单傻笑。供销社的张叔下午又派人送来了二十个荷包、三十条手帕的订单,还说地区供销社的人听说了 “残缺美学” 绣品,想让她下周送些样品过去。
“嫂子,这是今天的分红,李婶她们说让你先拿着,等下次订单结了再分。” 姜梅把一沓皱巴巴的纸币递过来,里面有五块、两块的,还有不少一毛的钢镚,“倩倩说想跟你学绣牡丹,她说学会了要绣在自己的新棉袄上。”
姜芸接过钱,指尖捏着纸币的纹路,心里暖烘烘的。前世她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现在不仅能靠手艺赚钱,还能带着大家一起过日子,这种踏实感,比灵泉带来的神奇更让她安心。她把钱分成几份,一份留给姜梅当零花钱,一份准备给倩倩买块新布料,剩下的都放进母亲留下的铁盒子里 —— 那盒子里还放着半页母亲的针法稿,现在又多了几张合作社的订单。
“明天我去县纺织厂订染料,顺便跟李科长说说咱们合作社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拿到批发价。” 姜芸把铁盒子锁好,抬头看见窗外的月光落在绣绷上,兰草的影子在墙上晃悠,像活了似的,“你跟李婶她们说,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开始赶新订单。”
姜梅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就回房了。姜芸坐在炕边,拿起那条改好的栀子花手帕,指尖刚碰到 “露珠” 的针脚,空间的温热又涌了上来。这次她特意留意了头发,没有新增白发,反而觉得鬓角的白发软了些。她心里琢磨着,或许空间不仅需要传承的渴望,还需要绣品被人认可的温度 —— 那些买走手帕的顾客,那些跟着她学绣的姐妹,都是在给空间 “喂” 着生机。
第二天一早,姜芸揣着钱去了县城。县纺织厂门口挤满了拉货的人,她好不容易才挤到李科长的办公室。李科长四十多岁,挺着个啤酒肚,见了姜芸就笑着递烟:“芸丫头,听说你合作社的绣品卖得不错?我这几天还跟人念叨呢,咱们县终于有个拿得出手的手艺了!”
姜芸没接烟,把订单递过去:“李科长,我想订五十斤纯棉布,还有二十斤天然染料,您看能不能给个批发价?”
李科长接过订单,眼睛扫了一眼,手指在上面顿了顿:“染料啊…… 最近天然染料有点紧张,可能要等几天才能到货。要不你先订点化学染料?颜色鲜艳,还便宜。”
姜芸心里咯噔一下。天然染料是母亲留下的方子必须用的,化学染料虽然便宜,但绣出来的东西没有灵气,还容易掉色。她刚想拒绝,就看见李科长的眼神有点闪躲,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 那动作,跟刘翠花藏帕子的样子一模一样。
“李科长,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姜芸试探着问,“要是天然染料实在紧张,我可以等几天,但是化学染料我不能要,咱们合作社的绣品,得对得起‘非遗’这两个字。”
李科长的脸僵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没难处没难处,就是最近订单多。这样吧,三天后你再来,我保证给你凑齐染料。”
姜芸点点头,心里却犯了嘀咕。她走出纺织厂,刚要去供销社送样品,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 车身上的樱花贴纸,和陈嘉豪袖口的商标、东洋男人的戒指纹样,都是同一个样式。她赶紧躲到树后,看着一个穿东洋风衣的男人从车里下来,走进了纺织厂的后门,手里还拿着个和上次在厂房里一样的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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