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绣房的木窗,落在姜芸手边的桑蚕丝线上,泛着柔和的珠光。她手里捏着张强画的车牌号纸条,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面 —— 那铅笔痕迹已经被蹭得有些模糊,却像是烧在她心里的烙印,提醒着山崎的阴谋从未停止。林晓坐在对面的绣绷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刚调出来的车辆登记信息,脸色比早上更沉了些。
“师父,查到了。” 林晓推了推圆框眼镜,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窗外正在啄食桑叶的麻雀,“这个车牌号的车主叫王虎,是山崎株式会社在国内的临时工,上个月刚和化工厂的仓库管理员赵磊签了租房合同 —— 就是那个之前给我们发错固色剂样品的赵磊!”
姜芸的心猛地一沉。赵磊她有印象,上次去化工厂拿固色剂,那人总是躲躲闪闪,说话颠三倒四,当时她只当是对方业务不熟,现在看来,根本是早有勾结。她伸手拿过林晓的电脑,指尖划过屏幕上王虎的照片 —— 男人留着寸头,嘴角有道刀疤,眼神凶戾,和之前混进合作社冒充记者的 “周明”,眉宇间竟有几分相似。
“也就是说,赵磊负责在仓库里调换固色剂,王虎负责运输?” 姜芸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着,“他们订的劣质固色剂后天到货,是不是打算趁卸货的时候,把咱们订的正品换成劣质的?”
林晓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物流单复印件:“李工刚才发消息说,咱们订的二十桶固色剂,明天下午到化工厂仓库,后天一早安排运输。赵磊昨天以‘清点库存’为由,把仓库的监控线路报修了,说是‘线路老化’,要后天才能修好 —— 这时间太巧了,明显是想趁监控坏的时候动手。”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绣房的窗帘轻轻晃动,把阳光切成碎片,落在姜芸的手背上,却没带来丝毫暖意。她想起之前推广化学固色技术时,老匠人们的质疑,想起贫困村绣娘们期待的眼神 —— 要是劣质固色剂真的被用在绣品上,不仅合作社的名声会毁于一旦,那些信任她的绣娘们,也会跟着遭殃。更可怕的是,山崎说不定会拿着用劣质固色剂绣出的作品,去外面说 “苏绣技术不过如此”,毁了整个苏绣的招牌。
“不能让他们得逞。” 姜芸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林晓,你联系交警大队的朋友,让他们后天早上在化工厂到合作社的必经之路 —— 城南国道的卡口待命,只要看到王虎的车,就以‘例行检查’为由拦下来,我们趁机验固色剂的真假。”
“我已经联系了,” 林晓赶紧说,“我表哥就在交警大队,他说会安排人。不过师父,赵磊要是在仓库里就把货换了,咱们拦下车也没用啊?”
姜芸沉默了片刻,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建国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李建国的声音带着疲惫,背景里还有机器的轰鸣声:“姜芸?是不是固色剂的事?”
“是,李工。” 姜芸的声音放柔了些,“赵磊那边有动静吗?”
“有!” 李建国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我刚才去仓库转了圈,看到赵磊在偷偷给一个黑色的桶贴咱们合作社的标签,桶上的生产日期是去年的,跟咱们订的正品差远了!我假装没看见,赶紧回来给你打电话 —— 我怀疑他已经提前拿到劣质固色剂了,根本不是等后天到货!”
姜芸的心跳骤然加快 —— 原来山崎早就计划好了,所谓 “订劣质固色剂”,不过是声东击西,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假货,就等明天把正品换走!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工,麻烦您帮个忙 —— 明天下午咱们的固色剂到了之后,您能不能亲自去验收,在每个桶上做个只有咱们知道的标记?比如…… 在桶盖内侧画个小绣针图案?”
“没问题!” 李建国一口答应,“我现在就去准备记号笔,明天盯着赵磊,绝不让他动手脚。对了,姜芸,我刚才看到赵磊在跟一个人打电话,说‘巴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展品送过去’—— 是不是跟你收到的邀展函有关?”
“巴黎?” 姜芸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在地,“他具体怎么说的?”
“没听清太多,” 李建国的声音有些含糊,“只听到‘皮埃尔’‘展品替换’几个词,好像还提到了‘陈先生’……”
陈先生?陈嘉豪?
姜芸的脑子里 “嗡” 的一声,之前林晓在视频会议上听到陈嘉豪用粤语说 “按计划来” 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难道陈嘉豪不仅和皮埃尔有勾结,还跟山崎的人串通好了,要在巴黎展上动手脚?
挂了电话,姜芸坐在椅子上,手指捏着手机,手心全是汗。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绣房里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枚放在桌角的铜针上 —— 那是张师傅昨天给她的,针尾的 “苏” 字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像是在提醒她还有灵泉的线索没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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