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亚空间的航程在格蕾修提供的部分稳定航行数据的辅助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平稳。然而,马库拉格之耀号 舰桥上弥漫的凝重气氛却并未因此消散。基里曼深知,他带回泰拉的,不仅仅是与死灵结盟的惊天消息和一项足以颠覆帝国根基的异域科技,更是一个状态极不稳定、却可能关乎帝皇乃至人类命运的异宇宙存在。
当庞大的帝国旗舰最终冲破亚空间的帷幕,神圣泰拉那伤痕累累却依旧威严的球体出现在视野中时,一种混合着归家慰藉与沉重责任感的情绪萦绕在每一位船员心头。舰队未经任何停留,径直驶向那颗笼罩在永恒祈祷与战争迷雾中的星球。
穿越层层叠叠的轨道防御平台、如同蜂巢般密集的船坞以及无数悬浮的圣像与经文,马库拉格之耀号 最终停靠在了皇宫区域专用的巨型空港。肃穆的仪仗队、身披红袍的机械神教贤者、以及面色凝重的帝国高官早已列队等候。空气中弥漫着香炉的烟雾与臭氧的味道,无数双眼睛聚焦在缓缓开启的舰舱大门上。
基里曼首先走出,他身着命运之甲,帝皇之剑悬挂于腰间,原体的威严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但更多的目光,则投向他身后那个被精密反灵能力场环绕、由极限战士荣誉卫队严密护卫的悬浮医疗舱——格蕾修躺在其中,面色依旧苍白,周身萦绕着极其微弱却纯净的乳白色光晕。
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也没有冗长的汇报流程。在基里曼的坚持下,队伍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了皇宫内部如同迷宫般宏伟而阴森的廊道,径直向着帝国最核心、最神圣,也最绝望的禁地——黄金王座大殿——前进。
越是靠近王座大殿,灵能的压迫感就越发沉重,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无声的哀嚎与亿万灵魂的祈祷。格蕾修即便处于虚弱状态,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浩瀚如星海、却又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庞大意志。那意志中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坚定不移的守护,以及一种…对她这个“异数”投来的、复杂难明的审视。
终于,他们穿过了最后一道由禁军把守的、铭刻着无数符文的巨门。
黄金王座大殿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疯狂。宏伟到令人窒息的穹顶下,空气中弥漫着金色灵能形成的薄雾。大殿的尽头,那巨大的、复杂到超越凡人理解的黄金王座上,端坐(或者说,被禁锢)着人类之主——帝皇。
那已非完全的血肉之躯,更像是一尊覆盖着华丽铠甲、散发着无尽光辉与痛苦的干尸。无言的威压如同实质,笼罩着整个空间。王座下方,数千名灵魂被束缚的灵能者如同燃料般,日以继夜地燃烧着自己,维系着王座的基本运转,以及那笼罩整个泰拉的灵能灯塔。
而在王座的一侧,一道狰狞的、仿佛撕裂了现实本身的伤口赫然在目——那是荷鲁斯叛乱时期留下的、通往亚空间的、破损的网道大门。无数扭曲的能量与低语从中渗出,需要帝皇以自身无上的意志时刻将其压制,防止泰拉乃至整个太阳系被亚空间彻底吞噬。这正是帝皇万年无法离开王座,人类命运悬于一线的根源。
基里曼单膝跪地,垂首向他的父亲致以最高的敬意。他能感觉到帝皇那磅礴的意志扫过自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认可。
格蕾修在医疗舱中睁开了眼睛。她无视了周围令人窒息的灵能威压,目光直接越过了基里曼,越过了燃烧的灵能者,牢牢地锁定在那破损的网道大门上。她能“看”到那如同溃堤洪水般汹涌而出的混沌能量,以及帝皇那如同孤礁般死死抵住缺口的、无比艰难却坚定不移的秩序意志。
一种源自她本质的、对“秩序”的绝对亲和与守护冲动,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她体内那因过度消耗而沉寂的“圣洁棱晶”之力,仿佛受到了同频秩序的召唤,开始不受控制地复苏、涌动。
“那…伤口…” 格蕾修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格蕾修女士?” 基里曼担忧地看向她。
她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网道大门。她感受到了帝皇意志中传递来的信息碎片——不仅仅是压制,更是一种深沉的、对修复这秩序缺口的渴望。
就在此时,格蕾修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强行推开了医疗舱的舱盖,在那乳白色秩序之光的托举下,缓缓悬浮起来,向着网道大门的方向飘去。
“阻止她!” 一名禁军统领厉声喝道,金色的动力长戟瞬间抬起。任何未经允许靠近王座的行为都是死罪。
“等等!” 基里曼抬手制止,他紧盯着格蕾修,他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状态非同寻常,那并非恶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崇高的冲动。同时,他接收到了一道来自帝皇的、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意念波动——允许。
格蕾修悬浮在破损的网道大门前,那从中涌出的混沌低语与扭曲景象足以让半神疯狂,但她眼中只有那片秩序的缺口。她缓缓抬起双手,不再是模拟,而是将她自身对“秩序”最根本的理解,对“存护”概念的终极体现,凝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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