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爷一脚踹开缠过来的头发,那些发丝沾在鞋底,被踩得“滋滋”作响,像是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反手抓住小五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拽着人就往墓室深处跑。矿灯的光柱在前方晃荡,扫过满墙斑驳的刻痕——那些刻痕像是殉葬者的挣扎印记,有的弯成扭曲的弧线,有的则是笔直的划痕,像是指甲在石壁上抠出来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光柱落在了墓室最里侧的一个石台上。那石台是青灰色的,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还嵌着几颗早已失去光泽的铜钉,样式古朴得像是先秦时期的物件。石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盒,盒盖是打开的,里面赫然躺着一块血玉——那玉足有拳头大小,通体红得像刚从血管里流出来的血,没有一丝杂色,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有生命一般,光晕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晃动。
“血玉!”
小五的眼睛瞬间亮了,之前的恐惧像是被瞬间冲散,只剩下对财宝的热望。他猛地挣开周三爷的手,脚步踉跄着就往石台冲,嘴里还念叨着:“这下发了……这么大的血玉,能换多少银子啊……”
“别碰!”
周三爷的吼声在墓室里回荡,可已经晚了。小五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血玉的表面,那玉摸起来温热的,像是活人的皮肤,还带着一丝黏腻的触感。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石台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在翻动,整个石台开始往下陷,地面也跟着剧烈震动起来,嵌在墙上的骨头“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怎么回事?!”小五吓得脸色煞白,想缩回手,却发现指尖像是被血玉吸住了,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墓室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从一指宽变成两尺宽,一股滚烫的腥气猛地涌了上来——那味道比之前的腐肉味更浓烈,是纯粹的血腥味混着铁锈的涩味,还带着股灼热的气息,像是有一锅滚烫的血就在地底沸腾。
周三爷的心脏狂跳起来,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看见了——裂缝里灌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不断翻滚,冒着一个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炸开时,会溅出细小的血珠,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地面。
“是血池!”周三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在墓里感到如此强烈的恐惧,“老辈说的没错,龟甲墓里真的有血池!池里的血是殉葬者的血,被下了咒,能让尸体不腐,也能把活人拖进去,变成新的殉葬品!”
小五这才彻底慌了,眼泪都快吓出来了,拼命想挣脱血玉的束缚,可指尖像是被焊在了上面,怎么用力都没用。“三爷!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血池里的液体“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突然,一个篮球大小的气泡从血池深处冒了上来,“啪”地一声炸开,溅出的血珠落在石台上,瞬间就把石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而在气泡炸开的地方,一只手猛地伸了出来——那只手的皮肤是青紫色的,像是被水泡胀了,手指又粗又短,指甲却又长又尖,泛着暗黑色的光泽,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血垢,正朝着石台上的小五抓过来。
“快松手!用牙咬!”周三爷一边喊,一边从背包里掏出桃木剑,朝着那只手狠狠砍去。桃木剑带着破风的声响,可就在即将碰到那只手的时候,血池里又伸出了几只手,有的抓向周三爷的脚踝,有的则抓向石台,指甲刮过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像是在啃噬骨头,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五被吓得魂飞魄散,听见周三爷的话,想都没想就低下头,用牙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指尖终于从血玉上挣脱开来,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还在不断渗血。
而那只青紫色的手,已经抓住了石台的边缘,紧接着,一个脑袋从血池里探了出来——那脑袋的皮肤同样是青紫色的,五官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和一张咧开的大嘴,嘴里没有牙齿,只有两排锋利的牙床,正朝着小五的方向“嗬嗬”地吐着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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