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还蒙着层淡墨色的雾,海浪声裹着海风从窗缝钻进来,轻得像谁在耳边哼着软乎乎的调子。顾沉舟先醒了,指尖还搭在苏晚的腰上,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臂弯里——她睡着时总爱往暖的地方凑,此刻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发梢沾着点汗,软乎乎地贴在脸颊上。
他没敢动,怕吵醒她,只是侧着头静静看。月光还没完全褪尽,透过薄窗帘落在她腕上的银镯上,泛着淡淡的冷光,却被她身上的暖意烘得软了几分。顾沉舟想起昨天苏父叮嘱“看日出多穿件外套”,悄悄挪开胳膊,轻手轻脚地走到行李箱旁,翻出那件米白色的厚针织开衫——是他特意为海边清晨准备的,料子软得像云朵,之前苏晚试穿时还说“裹着像被抱在怀里”。
“晚晚,该起了。”他走到床边,弯腰在她耳边轻声唤,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再不起,日出就要被咱们错过了。”
苏晚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眼神还有点懵,像刚睡醒的小猫:“唔……这么早呀?”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时打了个小喷嚏,顾沉舟立刻把针织开衫递过去,帮她披在肩上,又伸手拢了拢领口:“海边早上风大,别冻着了。我去洗漱,你再缓两分钟,桌上放了温水,先喝两口暖暖胃。”
等苏晚洗漱完,顾沉舟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了——相机挂在脖子上,随身包里装了苏父的小本子、纸巾和两颗奶糖,连她昨天说“想捡贝壳装在口袋里”的小布袋都记得带上。“走吧,”他牵着她的手出门,民宿院子里的槐树叶上还挂着露水,风一吹,“滴答”一声落在陶盆里的槐树苗上,惊得叶片轻轻晃了晃。
“你听,小树苗在跟咱们打招呼呢。”苏晚停下脚步,蹲在陶盆旁,指尖轻轻碰了碰树苗的叶子,露水沾在指腹上,凉丝丝的。顾沉舟也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林晓给的小喷壶,往土壤里喷了两下水:“等咱们看完日出回来,再给它浇点水,让它也闻闻海风的味道。”
两人沿着民宿外的小路往沙滩走,路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铺满细沙的路上。偶尔有早起的海鸥从头顶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和远处的海浪声混在一起,倒一点不觉得冷清。苏晚靠在顾沉舟身边,把脸埋在针织开衫里,声音闷闷的:“你说,今天的日出会不会像昨天的夕阳一样红呀?”
“肯定会,”顾沉舟低头看她,见她鼻尖冻得有点红,伸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掌心的温度裹着她的手,“说不定比夕阳还好看,毕竟是咱们第一次一起看日出。”
这话让苏晚瞬间清醒了些,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对哦,以前咱们只一起看过青林湾的夕阳,还是第一次看日出呢!”
走到沙滩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海平面隐约能看到一丝橘色的光。顾沉舟找了块背风的礁石,让苏晚靠在后面,自己则站在她身前挡风,又从包里拿出奶糖,剥了糖纸递给她:“含颗糖,甜丝丝的,就不觉得冷了。”
苏晚含着奶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口,她靠在礁石上,看着海平面的光一点点变亮——先是淡橘色,接着染成了浅粉,最后变成了金灿灿的黄,像有人在海面上铺了一层碎金。海浪拍打着沙滩,把金色的光卷起来,又轻轻落在沙地上,连细沙都跟着闪了闪。
“快看!出来了!”苏晚忽然拉着顾沉舟的手,声音里满是惊喜。只见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慢慢探出头,先是小半个,接着一点点升高,把天空和海面都染成了耀眼的红,连带着顾沉舟的侧脸都被映得发红。
顾沉舟立刻举起相机,手指飞快地调整着角度,却没忘了侧头看苏晚——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弯得像月牙,连含着奶糖的腮帮子都鼓得可爱。“咔嚓”一声,他没拍日出,反而把苏晚的样子定格在了相机里。
“你怎么不拍日出呀?”苏晚转过头,刚好看到他收起相机,有点疑惑。
顾沉舟笑着把相机递过去,让她看刚拍的照片:“日出再好看,也没你好看。你刚才眼里有光的样子,比日出还耀眼。”
苏晚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脸颊瞬间红了,她轻轻捶了捶顾沉舟的胳膊:“就你会说好听的!”心里却像被灌了蜜一样,甜得发慌。她接过相机,对着日出按下快门,又拉着顾沉舟站在沙滩上,让他抱着自己,拍下了一张两人并肩看日出的照片——照片里,红日悬在海平面上,两人的影子叠在沙滩上,连风都像是甜的。
等日出完全升起来,天已经大亮了。苏晚蹲在沙滩上,拿着小布袋捡贝壳,指尖拂过细沙,偶尔碰到圆润的贝壳,就开心地叫顾沉舟来看:“沉舟你看!这个贝壳是淡粉色的,上面还有花纹,像不像我婚礼上戴的珍珠花?”
顾沉舟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帮她把贝壳放进布袋里:“像,比珍珠花还好看。咱们多捡几个,回去串成风铃,挂在新家的槐树下,风一吹就能想起今天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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