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温年 （三十六）平安和慧识（五）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搬回来，”傍晚两个小孩被保姆接进家门，木侑宁说什么也不再进去，徐温木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站在门口：“孩子还小。”

“你再这样我以后就永远也不来了。”木侑宁板着脸想要绕开徐温木，像是怕还不够决绝似的：“永远也不来了！”

徐温木看着她虚张声势，任由她慌张推开自己，夺门而去。

“妈妈——”

夜晚两个小孩睡在一起，平安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睁开眼睛，余音停留在最后一个音节，小小的脸上先是困惑，随后啪嗒掉下一串眼泪。

眼泪掉下来，那么轻，却滴醒了身边睡成小猪的姐妹。

“你哭什么？”

“我梦见妈妈，掉进冰箱里，我怎么也打不开门。”

“可以叫阿姨给开。”慧识打了个哈欠，翻进徐安平的被窝：“叫爸爸开。”

“我打不开……我想妈妈。”

平安重复着飘渺的梦，直至完全淡没在嘴边，最后化成心底深处的思念，不设防备地告诉最亲最亲的姐妹。

“想她干什么？她又不在。”

慧识伸手钳住平安细细的胳膊，使蛮劲把人拖回被窝里，胡乱地在姐姐身上拱拱啃啃，几乎瞬间就要再次入睡。

“我想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平安完全没有慧识大条潇洒的神经，夜晚的安静寄托着一个小孩子满溢的思念，最终承受不住，呜咽变成嚎啕。

“我乖，想要妈妈，平安最乖乖，平安想要见妈妈……”

两个保姆分开抱走了姐妹俩，平安哭得可怜，嘴里不住向保姆阿姨无助地哀求，这么大的小孩有几个不会撒泼打滚不讲理闹腾的？可小平安偏偏只会红着小脸呜呜哭泣，看得人心里一揪一揪地发疼。

真狠心呀，保姆更加温柔地哄着，低垂的眼中满是对那位一个月几乎见不上几面的太太的不解，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的家庭和先生，当妈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小孩哭累了，嗓子也哑了，平安看着保姆阿姨沾湿了毛巾给自己擦脸，鼻头一酸还是想哭，又生生忍住，紧抿着嘴自己哄自己——要乖，妈妈明天就见到了。

“小姐乖，要回您自己房间睡吗？还是回您跟小小姐的房间睡呀？”

“慧识……在哪里？”

明明很想哭，听到问话还是压着情绪，小大人一样认认真真地回应思考。

“小小姐在您两个人的房间里，现在可能已经睡了。”

“我，我也去……找她。”

“好，那我送您回去。”

“谢，谢谢。”

心要化了。

孩子送下，一直看着小孩安然入睡，苏杨才松泛和蔼的模样，一脸疲惫地下了晚班往外走。

走出别墅到主路上，借着深夜暗下来的灯光，看到主人家的车子拐弯驶入地下车库。

苏杨慢慢走着，找到早上自己藏到偏僻地方的共享单车扫开，往两公里外的免费停车场骑去。

钱挣多少是多啊，她一边骑一边感慨：看看这一家人，当爹的也不知道好好哄哄老婆孩子，当妈的也不好好操持家里，就这样还生了两个……

从小孩哭红的脸到眼前的共享单车，苏杨又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快点骑吧，这个月共享月卡快到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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