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比沈曼曼脑袋还大的铜锁,在蔺宸的匕首面前,脆得像块冬天的冰。
他根本没费工夫去找锁孔,直接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插进锁芯和锁身的缝隙,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寂静中炸开。
精铜铸造的锁芯,被他用蛮力硬生生给绞断了。
【......】
【开锁全靠物理,大哥你这外挂也太硬核了。】
沈曼曼看着那把彻底报废的铜锁,喉咙发干,默默咽了口唾沫。
蔺宸拔出匕首,看都没看一眼,单手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混合着陈年墨香和木头腐朽的霉味,瞬间钻进两人的鼻腔。
门后是一间不大的密室,陈设极其简单,仅有一张落满灰尘的方桌,一把椅子,以及墙角一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
箱子没上锁。
蔺宸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箱盖。
沈曼曼立刻像只好奇的猫,伸长了脖子凑过去往里瞧。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躺着两本一模一样的账本。
同样的青色封面,同样的大小厚度,乍看之下,就连边角的磨损程度都毫无破绽。
蔺宸拿起其中一本,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书页哗哗作响,他眉心也渐渐拧成疙瘩。
他又拿起另一本,同样翻看了一遍。
两本账册上的字迹,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记录的也都是粮草的进出明细,看不出半点不同。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沈曼曼。
沈曼曼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狡黠。
【哟呵,跟我玩阴阳账本?财务造假的经典套路都用上了。】
【一本给上面检查的假账,一本自己留底的真账。跟我这个上辈子为了几毛钱跟老板斗智斗勇的社畜玩这个?】
【孙德海,你道行还浅了点!】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挑衅:“给我。”
蔺宸没有丝毫犹豫,将两本账册都放到了她手上。
沈曼曼一手一本,架势十足地走到油灯下,活像个即将上庭的资深会计师。
她先是把两本账册并排,仔细对比封面。
“这本。”她指着左手那本,“封面看着旧,但只有四个边角有磨损,中间部分却很平整。说明它只是被放在某个地方装样子,很少被真正翻动。”
“而这本。”她的手指又点向右边那本,“不仅边角磨损,书脊和封面上还有很多不规则的划痕和指印。这才是经常从书架里抽出来,又塞回去,真正使用过的样子。”
蔺宸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移动,眼底的冰层裂开一道缝。
【这叫使用痕迹鉴定法!入门级操作,瞧把你给惊的。】
沈曼曼下巴一扬,像只斗胜了的公鸡,又开始快速翻动账页。
“哗啦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她很快停下,指着左手那本账册上的几行字。
“你看这里。采买米粮五百石,支出二百五十两。修缮粮仓,支出一百两。犒赏护卫,支出五十两。”
她又翻开右手那本。
“再看这里。采买米粮四百九十八石,支出二百四十九两七钱。修缮粮仓,木料九十三两,工钱八两二钱。犒赏护卫,四十九两八钱。”
她把两本账册摊开,并排放在桌上,抬头看着蔺宸,眼睛亮得惊人。
“发现问题了吗?”
【发现了吗发现了吗?送分题啊老板!】
【假账为了方便计算,为了图省事,最喜欢的就是凑整!五十、一百、二百五!多好记啊!】
【可现实世界里,哪有那么多刚刚好的整数?买棵葱都要讲价一毛钱呢!真正的账目,一定是充满了各种零散的尾数!这叫尾数法则,是我们财务审计的照妖镜!】
蔺宸的目光落在那些数字上,从枯燥的笔画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贪官为了掩饰罪证而煞费苦心的模样。
他确实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种门道。
沈曼曼看他懂了,又补充道:“还有墨迹。”
她指着那本假账:“你看,这一整页的墨迹,颜色深浅几乎完全一样。说明什么?说明这是执笔人蘸饱了墨,一鼓作气写完的,中间很少停顿。”
“可谁记账会这样?真正的记账,是发生一笔,记录一笔。有时候忙,有时候闲,用的墨可能都不是同一块,写字的力道也不同。所以,真账的墨迹,一定是深浅不一,错落有致的。”
她说完,拿起那本有着大量零散尾数、墨迹深浅不一的真账,“啪”的一声,拍在蔺宸胸口。
“这本,才是能要了孙德海全家老小性命的东西。”
蔺宸伸手接住,账册的份量沉甸甸的。他盯着她,目光像要把她看穿。
这个女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把那本真账小心地塞进怀里,紧贴着胸口放好。
这东西,比千军万马都有用。
【搞定!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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