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子燮,嗤了一:“怎么,这几天和铁锨乐不思蜀,倒不会做事了。”
子燮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头贴着地急忙解释道:“不关铁锨的事,是属下办事不力。”
白常翎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说说吧,什么事?”
子燮咬了咬牙道:“城郊外关着的赵沉香……前日屋舍着了,督主前日在慈溪庵,所以才没有及时禀告,只是,赵沉香被烈火焚身而死了。”
白常翎凤狐狸眼顿时洇出血色,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他俯下身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子燮提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赵沉香死了?”
子燮自然知道白常翎耐着性子关了赵沉香这么久,就是想利用他设计他父亲,想要套出十八年前事情的真相。
可是如今……
“属下该死!”
子燮不敢辨别,赵沉香的确是他没有看护好。
白常翎眼中闪过狠厉,赵素年已经淡泊朝堂,此番他汪耀舟受他威胁,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赵素年同去静心寺,可是这个时候,赵沉香却死了……
“被火烧死了?”
白常翎忽然甩手松开子燮,双眼眯起,邪魅的面庞晦涩难测,意味不明的说了四个字。
子燮点头应诺。
“烧死的人可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白常翎眯起的狐狸眼精光一闪,勾唇冷哼:“赵沉香……”
白常翎双眼微深,抬眼看着虚空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一抹算计在眸心里绞弄着。
子燮不知白常翎究竟是如何心思,也不敢轻易揣测,只能惶恐的跪在地上,许久,才听见他道:“起来吧,你是防不住一个想死的人,此事本座另有计较。”
子燮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恭谨道:“是。”
白常翎拂了拂袍子走了一步,忽然又顿足,转头看了一眼府内,庭院深深,显得府内极为安静,只是内中波涛已滚,想了想他忽然道:“多派几个厂卫保护好阿绾,此时风云已起,只怕她那也不会安宁。”
子燮连忙应下,却听见他又道:“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免得吓着她。”
白常翎走后,汪绾绾坐在床上直拍自己的脸,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裙裾,想起方才是被白常翎伺候着穿上的,这心里别提多跳跃了。
她将俯身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又想起方才与白常翎的对话,她的心头就一阵难受。
她方才见白常翎给她穿衣穿的那么认真,又那么熟练,不知怎么她就开口问道:“翎哥,以前你在宫里当差,是不是也伺候过妃子穿衣服?”
白常翎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脸色变了几变,这才道:“除了给你这个死丫头穿过衣服,我从来没给别的女人穿过。”
汪绾绾撇嘴,谁信呢?
忽然,她又睁大眼睛,莫不是他见天的给皇帝穿衣服?
白常翎见汪绾绾一脸你和皇帝有奸情的表情,就知道她这脑袋里想什么,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道:“我幼时在皇宫里的确是从小太监那做起,后来我就去了东厂,在刀尖舔血里挣的前程,是靠着自己铁腕一路摸爬滚打,才坐上了这个东厂督主的位置。”
白常翎见她小嘴儿惊的微张的,笑着为她扣好衣襟上的最后一个盘扣,道:“你男人今天的一切,全靠拼命得来的。”
汪绾绾的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铁锨推门而进的时候,汪绾绾还在趴在床上将头埋进被窝里。
铁锨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小姐,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嗅督主留在被窝里的味道啊?”
汪绾绾差点被口水呛到,将头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铁锨这个丫头,思想越来越惊人了。
铁锨捂嘴偷笑:“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督主呀?”
汪绾绾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她这心里确实是念着白常翎。
以往,汪绾绾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知白常翎的过往,一个幼小太监走能够到今天这个位置,想来也应该是不易,可从未心疼过他,
可如今,她是真的心疼起他,如果不是以命相搏,他如何这么年轻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来。
铁锨见她一脸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门口,感受着头顶的日光带来的暖意,却忽然感觉身上一股如芒在背的灼痛。
她警惕了一下,抬眼向四周看去,院子里没有人。
可她为什么又有一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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