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餐饮属于勤行,食为天的店门只要一开,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之前的老主顾自是慢待不得,慕名而来的新食客更不能让人家遇了冷。
尤其到了这饭点人头攒动,从招呼落座再到送客出门,这迎来送往之间,身为店小二的姬旦自是端茶倒水递烟拿糖忙到脚不沾地。
而负责柜台的张夫人则是两头兼顾,前厅客人多了就帮忙照应一二,自家男人忙不过来就去帮厨洗碗,小小的一个饭馆来回救场,忙的是晕头转向。
前厅二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后厨重担压在他一人身上的张有福,从早到晚寸步难离好似钉在了灶前,顶着灶口的火焰一身薄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闭店打烊,几人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浑身上下好似被那**百斤发了疯的大黄牛给来来回回结结实实踩了五六遍。
拖着那灌了铅的两条腿到了侯府,几乎沾上枕头就着,一夜到天明。
日日如此琐碎无数,不知岁月流转光景为何物。
眨眼之间,惊觉盛夏酷暑不知何时已过。
不知不觉,竟已至深秋初冬。
时值,寒露后的第八天,农历八月廿五,宜开市,出行,入宅,安床。
一直借住在侯府的张有福一大家子协说书人老马,盘下了北市距离食为天不远一处前后两进的小宅院。
此前的辛苦付出终于得到了它应有的回报。
自此也算是在元州正式扎下了根。
乔迁当日,一前一后共有两拨,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这第一拨人,自然是食为天附近的街坊邻居生意同行。
张有福两口子为人勤勤恳恳生意做得实实在在,里里外外挑不出什么毛病。
再说店小二,那一身英俊的皮囊反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小伙子打眼一看就知道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虽然现在还年轻,有时候遇到事情容易上头行事有些莽撞,但那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平日里腿勤嘴甜为人活泛,给人的印象想差都难。
这第二拨人,则是说书人老马在天桥底下靠着一段又一段精彩纷呈的神话故事,鬼怪志异,民俗传说积攒而来的忠实听众。
老马早些年走南闯北见识颇广,再加祖上传承由来已久。
往往能把那些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诠释结构,虽然故事的基础架构还是旧瓶,可里边装的却是让人灵光一现的新酒,再加上那些半真半假已经无从考究的蛛丝马迹,说到精彩处,常让底下那些正听的如痴如醉的众人猛拍大腿。
哎呀,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内幕······
以《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个听到耳朵都快磨出茧的神话故事为例。
世人皆知水火二性不容,故诞生于水火之间,各自代表此二性于寰宇之中极致威能的两位上古大神,因本源冲突也是相互看不顺眼。
于是在某年某月某日,这两位跺一跺脚整个“大九州”都要抖上三抖的上古大神,带上小弟,整合好人马,跟火神祝融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约架。
结果共工技不如人残部被杀,在兵败逃亡的路上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或许越是骄傲的人,就越容易走极端。
正巧这水神共工逃至不周山,看着那根连接天地的石柱,是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
索性一头撞向那不周山,自此,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日月移焉。
而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到了那说书人老马嘴里却又成了另一幅模样。
太古时代末期,以烛龙与斗姆元君为首的两拨禁忌魔神惊天一战打碎“盘古大陆”。
幸存下来的禁忌魔神迫于形势握手言和,施展不可思议之神通伟力,从宇宙各处拘来九方面积较广的大陆碎片勉强聚合一处,称之为“大九州”。
相较于之前的盘古大陆,大九州毕竟根基不稳底蕴浅薄,承载不起禁忌魔神这等超越当前界限的血脉传承。
属于他们的时代彻底终结。
而生命,自会寻找到适合他们的方向。
承继禁忌魔神部分血耐稀释淡化后的一个崭新物种——神只,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迎来了属于他们的上古时代!
为避免重蹈覆辙,上古神只以无上祖神盘古开天辟地为基准,划分天地人三界,一界拥立一帝,三帝权柄互相掣肘不至于让一家独大,方可维持大九州暂时和平安定,免循禁忌魔神之后尘。
然而,三帝构想一事并无实际约束力,更像是一条维持上古时代人文环境安定繁荣的道德倡议。
更何况上古神只虽说被大致划分为三方派系,但祖上终是一家。
俗话说的好,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
试想一下,朝夕相处的老街坊好邻居突然天各一方。
不善言辞的张三去了天界,老实巴交的李四留在人界,而眼珠子一转就是个鬼点子的王麻子去了更隐蔽的地界。
从今往后见一面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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