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明的质问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叶彤眼底的波澜。
她不再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眉头微蹙,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冷硬:
“区别是他们杀无辜,我杀的是要杀我们的人。
白川不死,他就可能上报给上层,我们和你妈都可能死。”
“但那也不是你私自处决他的理由!”李东明激动地反驳,声音因愤怒而拔高,“法律呢?程序呢?就算他罪该万死,也应该由法律来审判,你这样做,和他们在宣讲会上随便指认一个‘叛徒’就动手有什么区别?都是目无法纪!”
“法纪?”叶彤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等走完程序他早把消息传出去了,特调组给我临机决断的权力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李东明: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这里?对付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邪教,常规手段根本来不及。
警察有办法吗?
他们如果有办法,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在某些关键时刻,必须以非常手段。
只有我才能用这种手段。
白川昨天在宣讲会上对你妈动了杀心是事实,他认识我,怀疑我,一旦让他把消息传出去,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特调组……临机决断……”李东明被这些词砸得有些发懵,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念,“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能随便杀人啊,这是底线!”
“底线是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活下去!”叶彤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你以为我想手上沾血吗?但这是战争,一场隐藏在正常社会下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和无辜者的残忍!
我出发前就已经向上面报备过可能采取的极端措施,所有的后果和责任,由我承担!”
“你承担?你怎么承担?那是一条人命!”李东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无法接受这种以暴制暴的逻辑。
“他的人命是命,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命就不是命?”叶彤厉声反问,“李东明,收起你那套道德准则!看看你妈现在的样子,跟这些邪教徒**律程序?他们跟你讲吗?!”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王秀兰颤巍巍地站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带着一种病态的执拗和清醒。
她显然被外面的争吵惊醒了,也听到了部分内容。
“东明……彤彤……你们别吵了……”她的声音虚弱,但很清晰。
两人同时噤声,看向王秀兰。
王秀兰没有看儿子,而是目光直直地看向虚空,仿佛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白川神使……白川神使是误会我了……我不是叛徒,我对圣瞳是忠心的,我要去跟他解释清楚,我要去赎罪,只有用我的血,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圣瞳会明白的。”
她的话语如同梦呓,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坚决。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认为只有通过极端的方式,才能洗刷白川强加给她的“叛徒”罪名,重新获得所谓“圣瞳”的认可。
她甚至不知道,她想要去“解释”和“赎罪”的对象,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叶彤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李东明看着母亲这副模样,心如刀绞,刚刚与叶彤争论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取代。
他冲过去扶住母亲:“妈!你说什么胡话,你没有罪,是那个邪教,是白川要害你!他已经……”
他差点脱口而出“他已经死了”,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知道白川已死,而且很可能就死在叶彤手上,她那脆弱的精神会不会彻底崩溃。
叶彤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王秀兰的反应,恰恰印证了她的判断。
被邪教洗脑至深的人,常规的安抚和道理是无效的,他们的思维已经被扭曲。
白川的存在,就像悬在王秀兰头顶的一把剑,随时可能落下,驱使她做出自我毁灭的行为。
“你刚醒,需要休息。白川神使他……暂时不会见任何人。”叶彤走上前,语气尽量平和地试图安抚,“一切都过去了,你安全了。”
“不……你不懂……”王秀兰固执地摇头,挣脱儿子的手,眼神空洞而狂热,“圣瞳需要证明……我需要证明……我必须去……”
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李东明死死拉住她,几乎要哭出来:“妈!求你了,别这样!你看看我,我是东明啊!我们不去,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彤深吸一口气,知道单纯的安抚已经没用。
她看着王秀兰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王秀兰,看着我的眼睛。”
王秀兰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叶彤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幽深的眸子。
叶彤暗中调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神力,混杂着渡魂令的安抚气息,声音低沉而缓慢:“归一圣瞳教已经收到了你的忠诚,知晓你的心意。它让你好好休息,等待下一次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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