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尸体和周围环境,眉头紧锁。
她抬起头,看向正在操作电脑取证的四水:“先别动那些,把他的手机电脑先放进证物袋里封存。”
四水应和了一声,将东西封好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直起身,打量了一眼现场,发出一声疑惑:“哎?……你看这现场?”
他指了指相对“整洁”的凶案现场——如果忽略中央那具装扮诡异尸体的话。
“除了胸口这一处致命伤,以及额头上的刻字,尸体没有遭受过多的折磨和凌虐。和苏晴那种被反复‘改造’的残忍手法相比,这里……更像是一场处决。”四水斟酌着用词,语气带着困惑,“凶手似乎只是杀了他,给他穿上这身戏服,刻上字,然后就离开了。没有直播,没有多余的动作。”
叶彤站起身,环顾这个堆满戏服和道具的房间,目光最后落回站长“贪婪”的标签上。
“确实不同。”她声音低沉,“对林娜和苏晴,凶手极尽所能地展示她们的‘罪’,通过直播让她们在屈辱和痛苦中被万千人审判,但对他……”
四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嘟囔道:“这家伙,只直播了那两个漂亮女人的尸体,还对她们……那样。对这个胖站长,他好像就没什么‘兴趣’了。虽然也杀了,但手法利落得多,连直播都懒得开。这算什么?对男女尸体的双标吗?”
“双标……”叶彤重复着这个词,良久后轻笑一声,“恰恰暴露了凶手更深层的动机和心理画像。”
她走到白板前——虽然这里没有实物白板,但她的思绪仿佛已经投射在了上面。
“凶手对林娜和苏晴,施加的是带有强烈羞辱性和展示性的暴力。他将她们物化,视为需要被‘矫正’和‘净化’的对象,并通过直播这个过程来获取某种扭曲的满足感和‘布道’般的快感。这其中,可能混杂着对女性的特定偏见、控制欲,甚至是性压抑的宣泄。”
“但对于站长,”叶彤指向尸体,“凶手只是给了他一个‘贪婪’的标签,然后用相对‘高效’的方式处决了他。没有多余的折磨,没有展示性的凌辱。这说明在凶手看来,站长——所犯的罪,更容易被理解,被原谅。”
四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凶手对女性受害者,掺杂了更多的个人情绪和**?而对男性站长,更像是一种——客观角度,他虽然犯了罪,但在他看来,也无可厚非。”
“可以这么理解。”叶彤点头,“站长经营色情平台,在凶手扭曲的价值观里,可能是贪婪的化身,是滋生其他罪恶的温床,所以他必须死。
但凶手可能并不屑于、或者不愿意在男性身体上施加如同对女性那般带有性意味和羞辱性的暴力。
这种区别对待,本身就反映了凶手潜意识里的性别认知和暴力倾向的指向性。”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没有直播。
凶手的表演是有特定观众的,色情直播平台的观众,几乎全是男性,自然而然的对另一个男人的死亡并不关心。
相反,他们会疯狂窥视一个女人的死亡,掀起的衣角,流血的皮肤,都会引起新一阵的狂欢。
他们的目光,对凶手来说,也是凶器,他的审判秀是针对特定罪人的。
站长的死亡,或许在他眼里,只是一场必要的清扫,不值得大张旗鼓地展示。”
四水眨巴着眼,脸上一点点浮现惊愕。
“所以,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虐杀为乐的连环杀手,”叶彤总结道,声音冷峻,“更是一个在暴力行为上存在显着性别差异的双标犯,其犯罪动机——大概是来自于对特定群体的偏见。
想要找到他,必须抓住这条线索。”
四水深吸一口气,看向叶彤的眼神更加敬佩,感觉案件的轮廓在分析下变得更加清晰。
凶手的形象,从一个模糊的“审判者”,开始浮现出更具体、也更恶心的特征。
“明白了。我会重点对有极端发言的平台老用户,或者……曾经的内容提供者里进行筛查。”四水重新投入工作,目标更加明确。
叶彤最后看了一眼那位身着华丽亮片长袍、永远沉默了的站长。
凶手的“审判名单”还在继续,而他们必须抢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找到他。
“走吧,”叶彤起身,“哦对了,你饿不饿?”
证物和尸体都运回了警局,叶彤拐了个弯,先拎着四水去附近吃了点东西。
小餐馆里烟火气十足,和刚才阴冷的凶案现场仿佛两个世界。
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来,驱散了些许疲惫和寒意。
四水饿坏了,埋头呼噜呼噜吃了几大口,才缓过劲儿来。
抬头看到叶彤正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面条,眼神却有些放空,显然心思还在案子上。
“你也快吃啊,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四水含糊地提醒道。
叶彤“嗯”了一声,夹起一筷子面条,却没立刻送进嘴里,而是看向四水:“刚才在现场,你说凶手对男女受害者‘双标’,这个词很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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