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朝着床的另一侧低唤。
“洛明沐?”
“我在。”
侧躺着的洛明沐闻声偏过头,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模糊的银边,安静地等待下文。
“……”
就在黑羽快斗组织语言,打算说些什么之前——
“如果我在你睡前跟你说了一句晚安……”
洛明沐的声音再度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在寂静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困倦“你唯一需要给我的回应,就是也跟我说一句晚安。”
“……”
黑羽快斗抱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而不是在那边追问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进来?’、‘为什么窗户玻璃被打破了?’、‘你这样是跟什么人火拼过了吗?’、‘你为什么趴在我床边?’……”
他一板一眼地复述着,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些话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非常的不礼貌。”
黑羽快斗抱着被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柔软的布料在他掌心被揉搓得不成样子。
他张了张嘴,胸腔里翻涌着无数吐槽,最终却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不,事实上,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连自己家都需要爬窗户……”
话音未落,更多的疑问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上舌尖——你不是有进来的钥匙吗?而且为什么你躺的是我房间的床?
天知道他在几分钟前被窗口灌入的冷风吹醒时,经历了怎样的心脏骤停——洛明沐就那么平静地、像一具收敛了所有生息的遗体般躺在他身旁,一双酒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一眨不眨地、专注地盯着他,仿佛在完成某种无声的守灵。
空气仿佛凝滞了数秒,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掠过破碎的玻璃缺口。
月光下,洛明沐的轮廓似乎轻轻动了一下,他用一种近乎沉思的姿态偏了偏头,像是在认真检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半晌,才用一种慢了半拍、带着点奇异理直气壮的语气给出了回应:
“……习惯了。”
爬窗户爬久了,一时间都忘了回自己家其实不用爬窗户了。
他顿了顿,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对方理解的完美说辞,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宽慰式的提议:“你可以当成……某种角色扮演的小惊喜?”
黑羽快斗:“……”
他感觉自己太阳穴在隐隐跳动。
这惊喜,他是一点儿也当不了。
长久的静默中,黑羽快斗望着天花板的阴影,忽然觉得自己也是真的有点被洛明沐磨练出来了。
他竟然能在经历如此精神冲击后,迅速找回一丝理智,试图从这诡异的行为中扒拉出一点合乎逻辑的可能性。
“算了……”
他放弃般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熬夜和受惊后的沙哑“你大晚上突然凑过来,总不会真是来扮演尸体的吧……是有了什么新的事件出现了吗?”
“唔。”洛明沐应了一声,似乎在组织语言“确实是有一些消息。”
他的语调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紧迫感“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事。”
“直说。”
“有关你的宿敌,动物园组织的……”
他话音未落,黑羽快斗已经猛地用手肘撑起了身子。
这我得坐起来听。
刚才所有的无奈和困倦瞬间被这个关键词驱散,他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紧紧盯着身旁模糊的人影,语气里带上了急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洛明沐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些许不解,偏过头,用那双在夜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回望他,语气坦然得近乎无辜:
“因为你睡得很熟啊。”
“……”
黑羽快斗深吸一口气,在内心不断地宽慰自己:冷静,你不能强求一个思维逻辑异于常人的家伙,按照正常人的方式行事……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方身上隐约可见的包扎痕迹,心头一紧,追问道:“那你这一身伤……也是跟动物园发生冲突弄的?这么晚回来,他们在附近活动?”
“唔?”
洛明沐像是被提醒了才想起这回事,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缠绕的白色绷带。
说实在的,黑羽快斗不提,他几乎都忘了这伤的存在——他一向不怎么在意这些。若不是琴酒坚持要求,他甚至懒得去医疗部一趟。
浑然不知琴酒主要是怕他真把自己流血流到死……洛明沐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介于陈述与感慨之间的平淡语气回答:
“算是吧,终究是和他们脱不开干系,不过主要还是跟动物园那几个人玩的太尽兴了,最后把警察引过来了,为了脱身才花费了大多数的时间。”
只能说东京警视厅也是真的被各种各样的犯人训练出来了,一路上死咬着不放,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最后他们只好中途找个机会下了直升机,来了一场金蝉脱壳。
就是组织的直升机再次减一了,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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