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慎身死当日,是京城近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原因无他,因为那天是当朝宰相、闫慎大人纳第十八房小妾的日子。
虽说是纳妾,但动静却一点都不低调。不止整个闫府被装扮得红红火火,就连街上都挂满了红绸灯笼,迎亲的队伍从城东排到城西,敲锣打鼓,满城喧闹。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街头百姓,无一不对此津津乐道。
听说这次闫大人娶的小妾是名青楼花魁。小花魁年芳二八,生得闭月羞花楚楚动人,能弹会唱颇有文采。而闫慎今年五十多岁,光看年龄,足以当对方爷爷,属实是老牛吃嫩草、老猪拱白菜。
“恭喜恭喜!闫大人又纳一美妾,令人艳羡!”
闫府门前,一名尖嘴猴腮的官员满脸堆笑,一边贺喜一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仆人,“这是下官带来的一点心意,还望闫大人不要嫌弃。”
朱红色的大门前,闫慎身穿鲜红喜服,肥腻的脸上浮着一层油汗。
他的体型比起从前更加臃肿,一身喜服被撑得近乎要崩裂,高高隆起的肚腩被腰带硬生生勒成两截,活像身怀六甲的妇人。
闫慎眼珠一动,视线飞快扫过仆人手中用红布包裹的方盒,脸上顿时扬起笑意。他大笑两声,亲热地虚揽向那官员的肩膀,将人往门内迎:“哈哈——王大人说这话就见外了。快请进、请进!”
前来道喜的宾客如云,几乎在宅门前排成一条长龙,热闹非凡。
“恭喜啊闫大人,祝您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同喜同喜,哈哈哈哈哈……”
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如今天气逐渐炎热,闫慎稍稍在外面应付了一会儿就热得心慌脑胀。借口离开后,他不再掩饰脸上的不耐,抬手招来一个下人:“怎么回事?‘那位’怎么还没来,信上不是说会到吗?”
下人察觉出闫慎现在心情极差,不敢抬头看他,哆哆嗦嗦地回道:“回老爷,信上是说会来的,说不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闫慎扫了一眼对方,见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更是来火,抬腿一脚便将那下人踹翻在地,“说的什么屁话。今天是本相的大喜之日!还能有什么事比本相成亲重要?!”
下人从地上爬起来,发着抖匍匐在闫慎脚边,一句话也没敢再说。
闫慎还欲再打,却被赶来的管家拦住了。
“老爷,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别为这些个贱东西坏了心情。”管家扶住闫慎的手臂,笑得谄媚讨好,说完又回头踢了一脚前面的下人,骂道,“没眼力见的蠢货,扰了老爷的喜气,还不快滚!”
“是——是!”下人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朝管家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忙不迭转身就滚。
闫慎现下又热又气,浑身臭汗,整张脸带着脖子一片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管家递给他一个帕子,又用扇子替他扇风,半晌才察言观色地询问道:“不知…何事引得老爷动怒?”
“还不是因为仙盟。一群吃老子喝老子的破修士,不就是会几个术法,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闫慎呸了一声,愤然骂道,“尤其是那个姓白的婊子,今天要不是为了等她,谁他妈乐意在门口站那么久。每次收钱拿好处的时候倒是痛快,现在连卖个面子都不肯,老子在皇帝面前都没这么憋屈过!”
这番话一出,听得管家冷汗直冒,恨不得跳起来捂住闫慎的嘴。
“老爷……您别说了。”管家压低声音,谨慎地周围打量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来贺喜的队伍里有不少人是修士,若是闫慎的胡言乱语被仙盟的人听了去,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像闫慎这种大人物或许不会怎么样,但他们这些下人就不好说了。万一人家仙盟届时奈何不了闫慎,杀几个仆从解解气也很有可能。
越往下想,管家越觉得前途黑暗,只能先找借口将闫慎没骂完的话堵回去。“吉时快到了,老爷,您该去准备了。”
闫慎闻言看了看时辰,确实是时候了。想起自己即将迎娶的美人,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许,拂袖往宅内走去。
管家紧随其后,无声叹息一声,抬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如今朝廷与仙盟的交流密切,而闫慎担任管理两者的职责,自然与仙盟的关系更加紧密,日常身旁也有许多修士环绕。此次娶妾,闫慎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势,特地向首席白谪写了一封请帖,邀请她前来赴宴。
在得到肯定的回信后,闫慎便将此事大肆宣扬了出去。因此今日来到闫府赴宴的,除了前来攀附的官员,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见见大名鼎鼎的“白菩萨”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海口已经夸下,白谪却迟迟不来,也难怪他如此急切。
在闫慎准备婚宴的期间,宾客们早已按席落座。偌大的闫府,此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刘大人,哎呦,好久不见了。您气色真不错,最近日子过得还舒心?”一人快走两步,热情地招呼身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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