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凌霜起初也以为是敌人攻打过来了,不,起初她根本都没发现地面在震动,尽管她在巡山队里一直是最机敏的一个,送别被调走的师叔后,她满怀着愁思,情况比她预想到的可能还要坏,而她甚至都无人可以诉说——她已经是巡山队里资历第二老的人了——天哪,天哪——她才这么点儿微末道行!别的不说,连巡山路线上本派所有的布置她都还没能认全呢!别说她,就连兰师兄,不,就连这位数日来一直是巡山队主心骨的,被长老们猜忌而调走的师叔,告别时候也跟她说他尚不是真仙,所以许多法阵、镇山灵怪的开启方法,他都没学到呢——之前也是硬着头皮充大,不然怎么办!让比他资历浅,见识少、修为低的后辈们慌作一团吗?
现在这个充大腿的任务落到了她和兰师兄身上,可怜她加入巡山队不到一个月,而所谓的兰师兄也只是比她多耽了几个月,之前甚至连副队都不是!她与兰师兄互望了一眼,二人都看到了强颜欢笑的意思,不行也得硬撑,不然,不然怎么办!假如那些更加年幼的师弟师妹对团队的实力起了疑心,在那些山精野怪来袭扰的时候不肯一心向前而是先琢磨如何逃跑,那许多有可能赢的战斗都会输的非常惨的!
唉,要是把那些胡作非为的长老们的信心分给凌霜一点儿该有多好呢!明明前线打了那么久就证明战事不说悲观吧起码是吃力的,他们怎么就那么相信己方必赢,肆无忌惮地在后方搞这搞那呢?还是——他们其实已经投敌了?
鹿凌霜被自己这个更为可怕的猜测吓得停住了脚步,因此没注意到第一波异相。
直到兰师兄在后面大喊她的名字。
喊她的名字?他们不都有门派的珠链可以传话么?鹿凌霜习惯性地一指拂上珠链传了一道讯息:“怎么了?”然后她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珠子已经褪去了柔和的白光,变得跟石头磨制的假货一样,而且,是那种非常劣质的,灰白色的石头,放在货郎担上充当儿童玩具都不会有小孩要的那种。
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事会让她手上的珠链失去了法力?她又看了一眼珠链,那灰白色正迅速地往深灰色转化,这时候四下惊叫声纷纷响起:“我的珠串怎么了!”“我也是!”
“鹿师妹!”兰师兄又大喊了一声:“珠串没有法力了!银镜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快烧报神香!”
鹿凌霜立即反手掏出报神香来,注意到师弟师妹们已经因为陡生的变故乱作一团,立即喊道:“其他人听令!组飞鸽阵!”
可能飞鸽阵太松散不适合目前的情形,但是总比让他们继续慌乱要好,果然听到了她的命令后,那些师弟师妹们怎么说也是经过云溪派训练的,有人给了命令就自觉开始站位且各持了法器在手,算是稳住了阵脚,待她点起报神香后……
一阵滚雷也似的闷响在此时骤然响起,所有人都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除了鹿凌霜,她又要点报神香,又要注意周围近处可有什么动静,所以又一次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发生了什么异变。
“摩云山崩塌了!”年纪最小的一个师妹惊叫出声,兰师兄喊道:“镇静!可能是什么妖物的幻境——”
接着又是一阵巨响,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声响。
“翠盖山也塌了!”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师弟不顾命令哭喊道,他似乎就是从那里来的:“啊!还有紫云山!玳瑁山!还有——”
幻觉!一定是幻觉!鹿凌霜心想,待她点起报神香,让守山长老们出动破了这幻境,一定就会好起来的,只是这报神香怎么点不着呢?然后,整个大地都像汤锅一样沸腾了起来——鹿凌霜只能这么形容了——她看见脚下那被护山大阵所加固的,坚实的地面忽然就像奶油一样融化了,那优美的草地忽然显露了其实是浮萍遮盖的水面——很多人都见过那种近似于沼泽地的水域,茂盛的浮萍和其他水生植物将水面伪装成了绿油油的草地,哪个冒失的孩子贪着草地之美猛地往上一跳,等着他的准是灭顶之灾!只是,这条道路是他们才走过几天的啊,他们遭遇的到底是什么幻境——咕噜噜,咕!
整支巡山队都被草地下隐藏的水面所吞没了。
从岑玄的角度看可能更清楚一点,他吩咐花藻长老停了护山大阵后,因为花藻长老急着去办事,没有把他送回原处,那青螺山又是有布置的,他的级别尚不够来去自如,所以在花藻长老回返前,不得不百无聊赖地留在原地徘徊。
说是百无聊赖也未必,他还在思索等花藻长老办完了事,回来再跟他勒索些什么好。
停下护山大阵这事他之前对着花藻长老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护山大阵乃是云溪派的根本阵法,不晓得多少建筑、法阵、宝物都依托其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是小事,花藻长老说贸然一停可能死伤无数是真的,但是,他另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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