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觉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松开手,踉跄着的往后退了几步,他已经没有颜面去面对杜家了。
他昔日的爱人,因为他现在的爱人丢了性命。宋觉半跪在地上,“哪怕乐宝永远也看不见,我也不会违背诺言。我爱她,我会是她的眼睛。可是现在我跟她之间隔了一条人命,我要怎么面对乐宝?”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乐乐没有任何关系。”顾南朝擦擦嘴角,急切道:“都是我的主意。乐乐她毫不知情,你不能迁怒于她。”
宋觉慢吞吞的站起来,顾南朝拉住他,“宋觉,你不能迁怒于她!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告诉她,有什么怒气你冲着我来,我一力承担…”
“你拿什么来承担?”宋觉一把掀开他,“顾南朝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乐乐的哥哥,我早就杀了你!”
顾南朝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拳头砸过去,正中宋觉的肚子,“你承认吧!你就是对杜颜余情未了,你把我妹妹当什么?当替代品吗?”
宋觉捂着肚子,听到这话三分怒气成了十分。他脱下外套,冲过去,两人扭打成一团,“顾南朝,你他妈还有理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对杜颜余情未了,你为什么不能面对乐乐?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做的,跟我妹妹没有半点干系。你要是因此就辜负她,让她伤心难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乐起见到两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宋觉和顾南朝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嘴角脸上都有血迹。
“天哪!你们俩怎么又打架了?”
顾父站起来,也吓坏了。
顾乐起跑上去,先是看看自己哥哥再去看宋觉,“阿觉,我去拿酒精来!”她握住宋觉的手,可是他却像触电一样避开了。
顾乐起有点懵,她呆呆地看着宋觉。阿觉是从来不会避开她的,恨不得天天跟她黏在一起。一定是她的错觉,她收拾了一下心情,“你们先坐下来,我马上就来!”她立即去外面找护士要酒精。
当着顾父的面两个人不好再闹矛盾,只是分坐两边,一言不发。顾乐起动作很快,她下意识的先去宋觉那儿,可是宋觉却不肯让她碰他,“你先去给你哥哥看看吧!”
她蹲在地上,闻言一愣,不可思议的瞧着他。如果说刚才他避开她可以说是错觉,但现在她绝对没有感觉错,宋觉就是在躲避她!
顾父也看出了一点不对劲,他急忙道:“我看你哥哥比较惨,你先过来看看你哥哥。”
“哦!”她抱着一堆东西急忙走过去,顾南朝嘴角都破皮了,眼眶也肿起来了。她仔细用沾了碘酒的药棉给他消毒,顾南朝嘶了一声,顾乐起下手动作更轻了。
给顾南朝消毒之后她坐在边上也不敢去看宋觉,室内一下安静下来。顾父咳嗽了一声,“南朝啊,时间也不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咱们就先回去吧!”
顾南朝看看顾乐起,随后拿起外套,“走吧!”路过宋觉面前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照顾好乐乐,我明天再来。”
宋觉没吱声,顾南朝和顾父走后房里更安静了。顾乐起鼓足了勇气,“阿觉…”
“我明天要出差,可能有几天不能过来了。”宋觉打断她,“我问了医生,再观察几天没什么事你就能出院了。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来,就让顾南朝来接你。”
她觉得不对劲,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可是还没靠近他,他就站起来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收拾行李。”
他背对着她,连看都不看她一样。顾乐起心里更不安了,“阿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他的态度就变了。
宋觉死死捏着拳头,他知道这不关她的事情,可是他只要一看到她那双眼睛就会想到杜颜。杜颜尸体的惨样还历历在目,他是真的没有法子去面对顾乐起。
“没什么,你不要多想。”他深呼吸一口,“我只是今天有点累,我想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就好。”
他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的。顾乐起知道他不愿意说,只能放弃,“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消息。”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就走了。房门被关上,室内一片清冷。顾乐起抱住了自己,原本她以为她的眼睛能看见了宋觉肯定会替她高兴的。可是跟她想的不一样,他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甚至还有点…不愿意接受的样子?
“怎么可能?阿觉他最关心我了,他怎么会希望我一直看不见。”她摇摇头,否定掉这种荒谬的想法。
宋觉一路把车开的飞快,他单手撑着下巴,内心混乱的不成样子。他先前对顾乐起的态度实在太差劲了,他自己都察觉出来了,她不可能不清楚。
他没有办法,他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杜颜已经死了,死的那样惨烈可怜。这都是真实发生的,她的眼角膜给了顾乐起,从此以后只要他一看到那双眼睛难免就会想到杜颜。
他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立即调转方向去了夜色。这时候是夜色最热闹的时刻,他懒得去楼上了,直接在一楼找了一个卡座,喊来侍应生上酒。
夜色的人都认得他,除了老老实实的照做什么话都不敢放。偏偏有几个女人不识相,看他模样生的好,喝酒也大方,一个个的不知死活的贴过来。
他红着眼,“滚!”
“别这么凶嘛!到这儿来的不都是来找乐子的吗?”一个妖娆女人贴着他,自以为笑的魅惑,“帅哥,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我保证一定会很愉快的!”
她伸出手妄想触碰到他,然而还没靠近就被人捏住了。女人五官都扭曲了,“疼!你放手!”
宋觉差点把人的手指都折了,他悻悻甩开,女人磕到椅子上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再说一遍,滚!”他抬眼,眼中冰冷似乎能把人活生生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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