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这件事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杜颜彻底松了一口气,“阿觉,我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
宋觉摆摆手,“我们好歹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的事情,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倒不是因为还爱,恰恰是因为不爱了,才能够这么坦荡的说出口。
杜颜垂下脑袋,宋觉没话找话,“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带着孩子在加拿大定居。”杜颜道:“不过我应该会先找一份工作。你也不用担心我,虽然一个人带孩子会辛苦,但我相信我能熬过去的。”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带着孩子,这其中的滋味必定很难熬。宋觉不忍心,“其实你可以先回国,在国内也会比较方便。”
她摇摇头,“宋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是关于顾乐起的。”
他眯起眼睛,杜颜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出国之前我见过她的,是在医院里。她要跟你分手不是因为秦晋,也不是因为不爱你。是她不能,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极度的不安充斥心头,他有种很糟糕的预感。接下来的话他可能承受不住。他迎着杜颜担忧的目光,“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杜颜沉默了几秒钟,“她看不见了。”
宋觉愣在当场,眼中起初是迷惑,他不懂她的意思,“看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乐起她失明了。”杜颜不敢看他眼睛了,她背过身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她不想成为你的包袱,更怕会连累你。阿觉,她从来没有不爱你,她只是太爱你了。”
杜颜说不下去了,可是宋觉的表情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他险些站不住,他扶着墙,脑海里过了一遍。
难怪那天她约他去画室的时候就不对劲,她一直不肯看他,一直低着头。当时他人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去深究,可在那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去查过。
宋觉恨死自己了,“我应该再细心一点的!有那么多破绽,我居然都没有怀疑。”她看不见了,还不得不同他分离,他的乐宝该会有多绝望。
宋觉捂着头,“我真是该死!”他居然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丢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些痛苦。他甚至还说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话。
杜颜扶住他,“她是个好姑娘。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他不想让你为难。阿觉,她太爱你了。她无法容忍自己成为一个废人,如果要拖累你,她宁愿选择一个人。”
宋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杜颜按住他,“阿觉,去找她吧!我看得出来,虽然她和你分开了,但是她仍旧是舍不得。去找她,不用担心我,我带着昊昊留在这里没事的。”
他订了机票要连夜赶回川桦市。而顾乐起的签证也已经下来的,“过完年之后我们就走,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秦晋轻声跟她说话。
她心不在焉,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么快了吗?”
“后天就是大年夜了。”秦晋握着她的手,“可惜现在不给放鞭炮,否则一定会很热闹。你还记得去年吗?除夕吃过年夜饭后我们偷偷从家里出来,我带你去河边放烟火…”他声音渐渐小下去。
顾乐起倒是无所谓,浅笑道:“我没事,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英国时常阴雨绵绵的,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很喜欢那里的气氛。”秦晋哄着她,“乐乐,到了英国,你一定会快乐起来的。”
她只是抿唇笑,不再多说一个字。英国没有那个人,再好她都无法快乐起来。她的快乐一直都是那个人给的,分开之后她永远都不会快活了。
晚上顾南朝不在,顾父留秦晋吃完饭。他们习惯吃饭的时候开着电视机,正巧电视里放着加拿大因为大雪导致不少航班都停飞了。
“这么冷的天还是待在家里最好!”顾父直摇头,他往顾乐起碗里夹了个鸡腿,“乐乐你多吃一点!你最近都瘦了!”
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她吃的也是越来越少的,短短的个把月人就瘦了一圈,风一吹就能倒似的。秦晋看在眼里,他知道她心里想着谁,他帮不了她。
吃完饭以后顾乐起不想睡觉,秦晋趁着顾南朝没回来也就多留一会了。顾乐起抓着他的袖子,“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去海边。”
大冷的天去海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她执意,秦晋也就答应了。他给她穿得厚厚的,开到了海边,“别下去了,外面冷。”
“来都来了,不下去走走有什么意义。”她摸索到车锁,“就走一会儿吧!我保证不会让自己着凉的。”
秦晋拗不过她,给她又裹了一条毯子才放她下去。两个人沿着海滩慢慢的走,秦晋时不时的问她一句冷不冷,顾乐起都是笑着摇头。
她想起上一次到海边的事情。宋觉的车没油了,他们两个人被困在车上,冷的瑟瑟发抖。他把唯一的一条毯子给她,可是她不忍心不管他的的死活
顾乐起露出笑声来,秦晋倒觉得稀奇了,“想到什么了?”
她摇摇头,迎面吹来咸涩的海风,把她的头发都吹得乱了。她缩了缩肩膀,“秦晋,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她在他身边可是心里念得却是另外一个人。顾乐起十分的抱歉,“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才好。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你对我做的,我没有办法去报答。”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你报答的。”天黑他怕她摔跤,搂着她走的极为缓慢,“大约这世界上真是有心甘情愿这回事的。”
一个人爱着一个人,所以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情,放弃生命都行。
顾乐起沉默了,秦晋抿着唇想了很久,“乐乐,我想了很多,有些话我还是决定要说。你跟我去英国,你真的会快乐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宋觉不在,她永远都不会快乐的。
“虽然我真的很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但是如果你一直不快乐,我也会心疼的。”秦晋唏嘘不已,“我派人去查了,他跟杜颜回加拿大是为了帮杜颜打离婚官司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宋觉那个人虽然我看不上,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会脚踏两条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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