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手,慢慢摸索到洗手间。盯着梳妆镜,她只觉得头顶的光刺眼无比,搅的她眼睛好疼好疼。
她往脸上扑了一点冷水,想着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医生。
她去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宋觉难免担忧,等她回来后就问:“怎么了?”他摸摸她的手,发现很凉,“不舒服?”
“我头有点疼。”她靠在他怀里,虚弱道:“我想早点回去睡觉了。”
宋觉一听哪还有继续吃饭的道理,给她穿上外套后就准备走。程佑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我送她回家,你慢慢吃。”宋觉半搂着顾乐起,两个人离开餐厅。
程佑嘴里还叼着一块肉,闻言气急败坏,“说好的你请客,怎么变成我买单了!”
在路上的时候宋觉一直问她要不要去医院,都被顾乐起否决了,“我只是头疼,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摸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啊!她身体一向来都不好,宋觉想着回头一定要好好给她补补,不然以后结婚了有了孩子更遭罪。
到了小区楼下后他提出要送她上去,顾乐起笑着摆手,“你不我哥哥和爸爸一起对付你?”
未来大舅子是金牌律师,未来岳父是大学教授。宋觉不寒而栗,还是觉得放弃了,“那你先上去,我看着你房里灯亮了我再走。”
顾乐起乖巧的跟他说再见,宋觉看她身影单薄消瘦,被风一吹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感觉。他把人搂到怀中,“你太瘦了,以后我看着你吃饭,不许再挑食了!”
她点点头,亲亲他的唇畔,宋觉看着她上了楼,几分钟后她卧室的灯亮了。顾乐起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宋朝她招手,顾乐起也举起手,他怕她吹了风头更疼,急忙让她回去,自己也上了车离开。
他一走她就撑不住了,眼前发黑发的厉害,头也疼的像要爆炸一样。顾乐起抱着脑袋蹲下来,她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
顾南朝今晚不在家里,顾父熬了甜汤,本来想问顾乐起喝不喝,结果一进门看见她抱头坐在地上,赶紧奔过去,“乐乐!”
顾乐起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喘着气,“爸爸,我看不见了。”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幸运了,连夜送到医院后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终于给出了诊断,“顾小姐因为上一次的撞击,加速了病情的变化。我们很遗憾,只是顾小姐恐怕真的失明了。”
她人还是清醒的,闻言手从床上垂下来,“你是说我瞎了?”
医生沉默,顾父却是第一个不能接受的,“不可能,是不是错了,我们再检查一遍吧!”
匆忙赶来的顾南朝及时拉住崩溃的顾父,他忍不住去看顾乐起,她就这么躺着,分明双眼还是睁着的,可是一点焦距都没有。
顾乐起死死的抓着床栏,用了最后的理智保持镇定,“除非找到眼角膜,否则我永远都不可能再看见了是不是?”
医者父母心,医生看到这么年轻的姑娘即将面对黑暗也是于心不忍,“不管是你哥哥还是医院,我们都会尽力的。”
她点点头,脸色平静的吓人。等医生走后顾南朝才走到她面前,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喊了她一声,“乐乐…”
“别告诉他。”顾乐起转过头,“我手机在家里,哥哥你回去的时候以我的口吻给宋觉发个消息。就说我要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外婆住在山里,信号不好不方便通话。”
她沉着冷静,可是这样才顾南朝害怕,他手心里都是汗,“乐乐,你哭出来吧…”
顾乐起拒绝哭泣,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把眼泪流光也没有任何意义。她无声地摇头,背对着他和顾父,把他们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顾父崩溃之后已经逐渐镇定,他把顾南朝往后拽,“给她点时间,咱们先回去。”
顾南朝不放心顾乐起,“我先去办住院,爸你回家给她收拾东西。”他总归是不放心丢顾乐起一个人在这里的。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那孩子恐怕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想想也是,咱们也不能接受,又怎么能希望她马上就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顾父重重的叹气,“南朝,你妹妹以后要怎么办啊!”
顾南朝站在医院门口,寒风刀子似的刮过来,他内心一片绝望。顾乐起在绘画上有很高的天赋,她的漫画拥有那么多粉丝,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还有那个大赛,以她的才华肯定能够顺利通过初赛。可是复赛呢?梦想唾手可得,他要怎么告诉他最爱的妹妹,以后她的人生要陷入黑暗之中。
不该这样的,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顾乐起那么好,那么善良,她是那样无辜,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她身上。
顾南朝不明白,顾父回头,夜色之中顾南朝孤单形影的站着,眼眶一片通红。他说话声音哽咽,“爸,乐乐以后怎么办?”
“乐宝!”宋觉从床上猛地弹坐起来,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他和顾乐起渐行渐远,无论他怎样殷切的呐喊,都没能握住她的手。
他擦擦冷汗,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凉的。他光着脚下床才惊觉原来是窗户没关好,手接触到外面的冷风冻得他一哆嗦,他赶紧关上了窗重新爬回床上。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可是他也没有睡意了,宋觉捞过手机,屏保图片是某个小女人睡着后被他偷拍的模样。他痴汉一样的盯着手机看了好久,嘴角露出笑容。
分明晚上才见过,可是到了深夜里,想念泛滥,恨不得马上就奔到她面前。
可惜时间太晚了,否则他真的会立刻给她打电话。见不到面,听听小女人的声音也是好的。
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顾乐起却拒绝任何人陪夜,“爸爸身体不大好,哥哥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她顿了顿,苦笑道:“我只是瞎了,我的手脚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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