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起凝视着杜颜的眼眸,“杜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颜摇摇头,转过身子对着玻璃窗那头的昊昊挥了挥手,“我生昊昊的时候很不容易。那时候在国外,身边也没什么人,眼泪一直往下掉,我这一辈都没有这么疼过,可是一想到他是我最爱男人的孩子,我觉得一切也就值得了。”
她假装看不到顾乐起苍白的面色,“顾小姐,我跟阿觉错过了很多年,我不想再继续错过了。”她吐出一口气,“昊昊还在里面,我先进去了。”
吴倩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顾乐起在发呆,她走过去推了顾乐起一把,“乐乐,你发什么傻呀?”
顾乐起回过神,“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参赛的作品而已。”她挽住吴倩的胳膊,“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后她忍不住回头,玻璃窗里昊昊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调羹,大约是察觉到了他抬起头,对着顾乐起甜甜一笑。
左颊上那个酒窝深深,顾乐起心头一跳,脑海里蹦出宋觉笑起来酒窝深陷的模样。
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心绪不宁,吴倩也察觉了,“乐乐,你怎么了?”
“倩倩,你说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她停下来不走了,眼神迷茫又受伤。
吴倩想了想,“大约是因为爱到了极致。”
顾乐起瞳孔紧缩,昊昊的脸,宋觉的脸仿佛重叠在一起,还有杜颜脸上的浅笑。那三个人才是一家人,而她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局外人。
杜颜深爱宋觉,所以才会一个人在国外把孩子生下来。而这么多年宋觉也没有忘记过杜颜,否则不会在一开始就在自己身上寻找杜颜的影子。
顾乐起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顾南朝和顾父都不在。她望着空荡荡的家心里变得极度恐慌,她慢慢坐下来,抱住了自己。
“宋觉,我能不能相信你?”
无人回答,满室的静寂,能听见的只有她绵长的呼吸声。
家里没人她也不准备做饭了,随便叫了外卖打发了,然后去书房画了会稿子后早早回到床上睡觉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头晕,眼前发黑,她关了灯躺回被窝里。
快年关了,事情都集中在一起,整个公司都是忙忙碌碌的。宋觉也不能幸免,最近饭局也多起来了,他厌倦这种推杯至盏的活动,心烦意乱的松松领带。
这么冷的天气,就应该抱着自家小女人一起待在空调房里**。做什么都好,宋觉很是惆怅,心里想 顾乐起想的疼。
杜颜给他打了电话来,他皱皱眉,还是先离开包厢。一接通杜颜的哭声就传来了,“阿觉,昊昊不行了!”
他从酒宴中离开,驱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厉氏医院。急诊室内帘子把杜颜挡在外头,宋觉过去的时候她满脸焦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孩子怎么样?”
“阿觉!”杜颜扑到他怀中,“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住他,让他吃了布丁卡主。要是昊昊有什么意外,我也活不下去了。”
宋觉这时候不好推开她,只能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背。杜颜瘫软在他怀中,眼泪没停过。直到医生掀开帘子,宋觉急忙问:“孩子怎么样?”
“暂时没事了。你们大人也真是的,孩子这么小,就不要让他吃果冻布丁一类的,万一抢救不过来这孩子就会窒息了。”医生摘下口罩,“孩子会转到普通病房留观一晚上,你们谁去办手续?”
“我去。”宋觉推开杜颜,“你陪昊昊去病房,我办好手续就过来。”
夜里看急诊的人还挺多的,宋觉排队排的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叫好费用办好手续后他又赶去病房,杜颜守在床前,轻轻摸着孩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宋觉探头看了一眼,“还没醒?”
“先前醒了一会又睡着了。”杜颜站起来跟他走到走廊上,“爸爸一直不接受我,妈妈夹在中间也不好做,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
宋觉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你爸爸一直惦记你,你对他服个软,他未必不会原谅你。”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
有时候期望太高,而失望太多,的确让人不能承受。
杜颜叹叹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宋觉只好随口问:“昊昊怎么会吃布丁吃到卡住了?”他记得杜颜照顾孩子一向很细心,平时这种东西不太会让孩子吃的。
杜颜脸色一变,哑然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布丁是顾小姐给的。白天的时候我们在商场里遇见了就寒暄了几句。临走前顾小姐给了昊昊一个布丁,我也不太好意思。晚上回来后我去洗澡,昊昊一个人在玩,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你遇见了乐宝?”宋觉紧锁眉头。
杜颜急忙解释,“你也别怪顾小姐。她是好心,她挺喜欢孩子的。再说了也是昊昊嘴馋,这事怪不得顾小姐。”
顾乐起生性单纯,宋觉是完全相信她的。只是到底布丁是她给的,宋觉总归要说几句客套话,“不管怎么样东西是她给的,我替她给你赔不是。”
杜颜捏紧了手,宋觉对她礼貌客气,可却把顾乐起当做了自己人。她的阿觉真的变心了,再也不是那个只喜欢她的阿觉了。
时间也晚了,杜颜送他到医院大楼底下,“晚上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医生护士那里我都打过招呼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到底是曾经的恋人,他做不到心狠不管,能帮的他自然会帮她。
杜颜点点头,旋即又道:“你要不要跟顾小姐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宋觉有些莫名。
“白天的时候顾小姐似乎有点误会了。她可能以为昊昊是我跟你的孩子,我当时想解释的,不过她先走了。”杜颜把被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脑后,“阿觉,你心里更爱的是她,是不是?”
风过无痕,宋觉站在那里,忽然就低下了头。杜颜心里悲哀,她想起从前,那个时候他们是那样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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