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眠盯着父亲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以前她总觉得家里不过是靠祖上传下来的一点织坊手艺维持生计。
可自从她回到村子以后,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
织机更新、布料改良、订单暴增、雇人扩建……
每一项投入都不是小数目。
可他从没表现出半点犹豫或拮据。
尤其是今天提到要一口气买下四座荒山,更是让她心头一震。
那可是整整四片山林啊,就算眼下不算太值钱,加起来至少也得好几十两银子。
他们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积蓄?
难道这些年暗地里一直在积累?
还是说……父亲早已谋划多年,只等时机成熟便一举发力?
这个问题盘旋在她心头,但她没有问出口。
因为她知道,苏老爹做事向来深思熟虑,不会贸然行动。
既然敢说出口,必然已有安排。
“不多说了,我这就找平侄儿一起去看看山头。”
时间不等人,机会更不等人。
苏老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
这件事拖不得,必须尽快落实。
早一天拿到地契,就能早一天开始整修山林、规划用途。
总之,不能让土地空着。
话音刚落,苏老爹抬脚就往村长家走去。
阳光洒在他灰白相间的头发上。
苏眠眠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村道拐角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意。
这一日清晨。
织机咔嗒作响,棉线穿梭不停。
屋子里弥漫着新纺纱特有的清香。
苏小荷、赵阿妹和王二丫三人围坐在三台织机前,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手中的梭子。
她们已经被这门手艺彻底吸引,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赶来这里练手。
一直到掌灯时分都不肯停下。
就连吃饭也是匆匆扒几口,赶紧回来继续织。
旁人劝她们歇一歇,她们只是笑笑,说:“再织一会儿,这块布就快成了。”
苏眠眠走进厨房,看见那两只已经睁眼的野鸡正蹲在那儿。
人和鸡面对面干瞪眼,谁也不让着谁。
厨房里光线昏暗,灶台边堆着柴火。
角落里的簸箕里蹲着两只羽毛刚丰的小野鸡。
它们显然是被人从山里带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处理,此刻正警惕地缩着脖子。
而苏眠眠则双手叉腰,眉头微蹙。
一人两鸡就这样僵持着,空气里透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鸡爪子时不时刨地,咯咯低叫两声。
苏眠眠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
“哼,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她赶紧叫来张月,让她烧一锅热水。
把这两只山鸡烫一下,好拔毛。
今天这俩家伙必须变成她的下饭菜!
“张月!张月!”
苏眠眠提高嗓门喊道。
“快来帮忙!别磨蹭了,热水得烧热一点,要滚烫的那种!”
她一边指挥,一边心里暗暗盘算着今晚的菜单。
清炖山鸡配红枣枸杞,再加一锅香喷喷的米饭。
光是想想就让她口水直流。
这两只野鸡昨日糟蹋了她精心照料的辣椒苗,罪证确凿,今日必须伏法!
水烧好了,张月招呼苏眠眠过来处理。
铁锅架在灶上,水面上冒着滚滚白气。
张月掀开锅盖,用筷子试了试温度。
确认足够烫后,便转身唤道:“眠眠姐,水好了,快来!”
她说话时还忍不住笑了下,觉得眼前这阵仗颇为有趣。
平日里温婉懂事的苏眠眠,一旦牵扯到自家美食,立马变得杀气腾腾。
苏眠眠卷起袖子就坐下,一脸不爽地开始拔毛。
“叫你乱踩我的辣椒苗!叫你撒野!现在知道后果了吧?小命没了。不过我也不亏待你,漂亮的羽毛给你留着做毽子,肉炖得香喷喷,一口气吃三碗饭!”
她挽起右臂的衣袖,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
然后抓起一只还在滴水的野鸡,毫不犹豫地按进热水里来回晃动。
烫过之后,她便一手固定住鸡身,一手顺着羽毛生长的方向一根根拔下。
动作虽生疏却认真。
每拔下一把毛,嘴里还不忘念叨几句。
“让你调皮!让你捣乱!这是我辛辛苦苦种的辣椒,你知道我浇了多少水、施了多少肥吗?”
但骂归骂,她仍小心翼翼避开破损的地方。
尽量保持皮肉完整,以便烹饪时口感更好。
“放心,”她低声嘟囔,“你不白死,你的羽毛会被做成最漂亮的毽子,你的肉会被炖得入口即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等两只鸡被拔得干干净净,身上光溜溜的。
苏眠眠心里才舒服了点。
想想一会儿能吃到嫩滑鸡肉,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脑海里已经自动模拟出了汤锅冒泡的画面。
拔完毛,她就把鸡交给张月去清洗收拾。
“剩下的交给你啦!”
苏眠眠把两只光溜溜的鸡递过去,顺手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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