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中旬,家里迎来一个喜讯。
白慎行自升任科长之后,又获得选调省城发展的机会。
这本来是个天大的好事,意味着白言老爸的仕途一片光明。
白慎行在得知消息后也格外激动,他内心踌躇满志,但首先想到的是和家人商量。
晚饭时,他温和地向妻子和白言说明了这个机会的重要性——省城更好的教育资源、更广阔的发展平台。
最主要也是因为家里之前中彩票和投资网店攒下的积蓄,加上一点贷款,在省城看好的一套还算不错的学区房。
“言言,爸爸知道这可能对你来说有点突然。”
白慎行看着儿子,语气耐心而认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省城确实很远,要离开现在的学校和朋友,爸爸理解你会舍不得,但是这是个好机会啊!”
白言的心沉了一下。
父亲如此尊重他的意见,他反而更不好直接强硬地反对。
他放下筷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符合年龄的方式表达:
“爸,我……我知道省城很好。可是,我和柏溪、知允的乐队刚有点起色,林老师也答应一直指导我们。
我们还有很多想一起完成的歌……
而且,我之前和柏溪姐、知允姐说好的一起上一个初中,能不能……等我初中读完再搬?”
周锦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白周粥,脸上也满是温柔和不舍:
“慎行,言言说的也有道理。孩子们都熟悉这边朋友也在这边,而且粥粥还这么小,经得起长途折腾吗?要不……我们再从长计议?”
白慎行认真听着,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否定任何人的想法。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女儿的脸颊,又看向儿子:
“言言,爸爸明白了,我再考虑考虑吧……”
白慎行难得的在白言面前露出犹豫的神色,往常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给人无比的安全感,但是白言此刻感觉自己老爸真的遇到麻烦了。
这是一个男人在前途和家庭之间的矛盾。
第二天大早,常柏溪和夏知允来到白言家就发现白言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常柏溪和夏知允像往常一样跑来找白言练琴,却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双手托着腮,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连她们进来了都没察觉,完全没了平日的机灵劲儿。
“喂!小白!发什么呆呢!”
常柏溪几步跳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言回过神,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郁闷和烦恼。
夏知允细心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轻声问:“小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言看了看两个最信任的伙伴,叹了口气,把父亲可能要去省城工作、全家可能要搬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搬家?去省城?!”
常柏溪一听就炸毛了,声音拔得老高。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乐队怎么办?说好要一起上初中,一起唱好多好多歌的!”
“而且……那样我岂不是再也不能天天见到小白你了!”
说完最后一句,常柏溪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好像再说自己非常想每天见白言一样,她突然瞥了一眼白言,脸色微红。
见白言没反应,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不过小感情过后就是着急,她可不想以后要好久才能见小白一次!
她急得原地转圈,好像这样就能把搬家的念头甩出去。
“你去跟你爸说嘛!就说你不走!死也不走!抱着柱子不走!”
她开始出馊主意。
夏知允也愣住了,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不舍。她小声说:
“省城……好远啊。那……以后是不是很难见面了?”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闷闷的,像压了块小石头。
白言苦笑了一下:
“我说了。我爸很尊重我,他说他会考虑。
但是……那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对我爸爸的工作,对家里都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
白言难得地流露出属于这个年龄孩子的迷茫和无助。
三个小家伙顿时都没了练琴的心思,围坐在石阶上,一个个愁眉苦脸。
常柏溪开始疯狂出谋划策,思维跳脱得厉害:
“要不……我们一起去求你爸爸?”
“或者……我们假装生病?轮流病!”
“再不然……让我爸去跟你爸说!就说他的网店离不开你这个天才策划!”
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家老爹的生意危机和白言在其中的关键作用,只以为是爸爸厉害。
夏知允则更实际一点,但声音依旧细细软软:
“能不能……让白叔叔先去?等放假我们再过去玩?
或者……白叔叔周末回来?”可
她自己也觉得,省城那么远,周末回来似乎不太可能。
白言听着朋友们七嘴八舌、效果甚微却充满关切的“计策”,心里既温暖又更加沉重。
他知道这些办法都解决不了核心问题。
就在气氛低迷之际,院子里又来了人。这次来的,却是白言最不想见到的人——他的二叔和二婶。
他们脸上挂着虚伪的热络笑容,眼神却精明地打量着这个小院。
“言言在家啊?你爸呢?听说你爸要高升了?要去省城当大官了?”
二婶尖着嗓子,话语里的酸味和打探毫不掩饰。
白言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当白慎行和周锦闻声出来时,二叔二婶立刻围了上去,不再是恭喜,而是**裸的索求和威胁。
“大哥!你这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亲兄弟啊!”
“省城那么好,你得拉拔你弟弟一把!给他找个好差事!”
“要不……你这边的房子、工作关系什么的,总得留给自家人吧?”
“不然……哼,别怪我们不顾兄弟情面!你家这二胎的事,我们可是清楚得很!捅出去,你看你这省城还去不去得成!”
恶毒的话语像冷水泼灭了白家刚刚升起的希望。
周锦抱着小周粥,脸色发白。白慎行眉头紧锁,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躲在屋里的常柏溪和夏知允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常柏溪气得想冲出去理论,被夏知允紧紧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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