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白言暑假最后一次见到夏知允。
白言有问过自己老妈夏知允最近怎么没到自己家来了。
她说:“知允家最近出事了,她妈妈送她回了老家。”
后来白言没有再多问,他只是默默等待着小学开学。
他们三个上的是同一所小学。
暑假剩下的日子,像是被抽走了某种色彩,变得有些平淡和冗长。
白言依旧每天练琴,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些只有他懂的乐谱和“未来计划”。
琴行里少了那个安静坐在键盘后,偶尔才会弹出几个精准音符的身影,窗外的蝉鸣似乎都显得格外吵闹。
常柏溪倒是几乎天天来琴行报到,咋咋呼呼地分享她又听了什么好听的儿歌,遭到白言毫不留情的鄙视后也依旧乐此不疲。
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夏知允最近没来练琴,白言也只是回答:“她家有事,她妈妈带她回老家了。”
“出事”两个字涵盖的可能性太多,他此刻才能体会老妈当时和自己这样说的感受。
成年人的世界总有他们的顾虑和隐瞒,他上辈子经历过太多。
他只是将一丝疑虑和隐隐的担忧压回心底,然后更加沉默地等待。
等待开学。
日子一天天过去,阳光不再那么毒辣,空气里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初秋的凉意。
开学前一天,常柏溪跑来,兴奋地嚷嚷着新书包新文具。
她每个学期都会换新的书包和文具。
白言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吉他指板上滑动。
第二天,实验小学一年级三班的教室里,充满了新生入学的喧闹和不安。
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带着好奇和怯生,叽叽喳喳,或紧紧抓着父母的衣角。
本来白言老爸要带他来报道的,但是他中途有事走了,后面的报道则是由常柏溪妈妈代劳。
他和常柏溪妈妈先送常柏溪到教室,她是三年级,教室在三楼。
到班级后,对方挥舞着新铅笔盒,就和一个看起来同样活泼的短发女孩说得眉飞色舞。
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转头和白言打招呼:
“小白!下课记得来找我玩哦!”
白言笑着点了点头。
在和常柏溪妈妈路过二楼的时候,他特意绕了会路。
路过二年级二班。
白言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教室,掠过一张张陌生的、稚嫩的脸庞。
可是没有。
他并没有看见夏知允的身影。
没有那个总是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呆呆的,喜欢用细软发丝遮住侧脸,安静得几乎像一抹影子的女孩。
白言有些失望。
后面的新生报道格外平淡,除了他的班主任因为家长没来这事而有些意外。
但是好在常柏溪妈妈和这老师认识,说了白言是她闺蜜的儿子,自己顺便带着来报道。
之后白言也就正常入学了。
等到教室座位差不多要坐满了。
班主任老师拿着花名册,开始微笑着点名。
“李佩佩!”
“到!”
班主任和兴奋的小学生们组成此刻教室里的风景。
白言撇着头看向窗外,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转着铅笔。
坐在白言旁边的一个小女生看着白言这酷酷的样子有些着迷。
对于小学生来说,白言这样子有些超标了。
小学生们很难理解气质这种东西,却会被这种看不清说不明的东西吸引。
白言身上那种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悲伤感,在经历一个个小朋友的传递之后受到了全班同学的瞩目。
“白言!”
班主任点名叫到。
白言此刻才慵懒地伸出手,答了一声“到”。
于是白言明白,对他而言格外无聊的小学生活就从此刻开始了。
白言垂下眼睫,六岁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
之后一连好几天,白言都没听到过夏知允的消息。
那个在舞台上,曾用颤抖的手指却按下坚定和弦的键盘手,仿佛只是他重生后这个世界的一个短暂错觉,随着暑假的结束,悄然无声地消失了。
他花了几包那种五毛的辣条到夏知允班级里面贿赂了几个人。
仅仅打听到夏知允请假这个消息。
白言有些慌张。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间的慌张。
他只是在害怕是否是因为自己重生后的蝴蝶效应导致那个无辜的女孩出了什么事情。
那种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越勒越紧。
他坐在一年级的教室里,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那支转着的铅笔掰断。
讲台上老师念着“a、o、e”,孩子们奶声奶气地跟读,这一切寻常得刺眼。
白言突然有些讨厌重生成为小孩,他感觉自己被囚禁在了这具幼稚的身体里面。
他的灵魂躁动不安,却被困在这具六岁的躯壳里,困在这片无忧无虑的稚嫩喧哗中,什么也做不了。
课间休息的铃声一响,他没像其他孩子一样冲出教室玩闹,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三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口比一年级更热闹,大两岁的孩子们跑跳追逐的动静也更大。
白言一眼就看到了常柏溪,她正和几个女生在走廊上玩跳皮筋,马尾辫甩来甩去,笑声清脆响亮。
“柏溪姐!”
白言喊了一声,声音在嘈杂的走廊里并不突出。
但常柏溪听到了,她动作一顿,扭头看到白言,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皮筋往同伴手里一塞就跑了过来:
“小白!你怎么上来啦?一年级好玩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叽叽喳喳地问了一串。
白言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随后才切入主题:
“知允姐还没来学校。”
“知允…”
常柏溪的笑脸收了进去,她察觉到了白言的不对劲。
常柏溪急忙追问道:
“知允怎么了?不是说她请假了吗?”b
白言带了些不属于孩童的凝重压低了声音:
“他们班是这么说的,但是知允姐从暑假开始已经消失太久了,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常柏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她妈妈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她生病了?”
“我不知道。”
白言摇头,那种无力感再次追上了他,“我问不到。”
两个小孩一时都沉默下来,走廊的喧闹衬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常柏溪虽然乐观开朗,但也并非完全不懂事,“回老家”和“一直请假没来上学”联系在一起,显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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