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允站在原地,感觉四肢都有些僵硬。常柏溪那句“你也来了啊”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她心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排斥意味。委屈的情绪像气泡一样往上冒,但她用力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小白还病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心底那点不舒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嗯,柏溪姐,我听说小白病了,很担心……他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越过常柏溪,担忧地望向床上那个蜷缩着、脸颊通红的身影。
听到夏知允一开口就是关心白言,常柏溪心里那点因为“抢占先机”而生出的微妙优势感,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愧疚冲散了。
知允是真心实意地担心小白,而自己刚才竟然……竟然因为她的出现而感到一丝不快?
常柏溪啊常柏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她不敢去看夏知允那双清澈又带着担忧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秒,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就会无所遁形。
“刚……刚吃了退烧药,出了点汗,温度好像降下去一点点,但还是烧得厉害。”
常柏溪低下头,声音也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心虚,“周阿姨忙了一上午,我刚来没多久,替她看一会儿。”
她侧了侧身,给夏知允让出一点空间,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夏知允轻轻走到床边,看着白言紧闭着双眼,眉头因为不适而微微蹙起,呼吸有些粗重,她的心立刻揪紧了。
昨晚他还那么沉稳有力地开导她、保护她,现在却这么虚弱地躺在这里……
“我来帮忙吧。”夏知允轻声说,挽起了袖子。
常柏溪愣了一下,随即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个女孩之间弥漫开一种尴尬的寂静,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只是默契地开始分工照顾白言。
常柏溪去卫生间重新打来一盆温水,夏知允则小心翼翼地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白言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她的手指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皮肤,那过高的温度让她心惊,也让她内心的愧疚感更深了一层。
该喂水了。
常柏溪端起桌上的水杯,用勺子小心地舀起一点温水。
夏知允见状,连忙上前,动作自然地想接过水杯:“柏溪姐,我来吧。”
常柏溪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夏知允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杯子和勺子递了过去,自己则默默地站到了一旁,看着夏知允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水喂进白言干裂的嘴唇里。那个位置,明明是她刚才坐着的……
喂完水,夏知允又拿起退烧药,仔细看了看说明,准备等到时间了再喂一次。
常柏溪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
她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偷偷瞄了一眼夏知允,只见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言身上,眼神里的担忧和专注那么明显,刺得常柏溪眼睛有些发酸。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白言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毛巾放入水盆时轻微的声响。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空气中仿佛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
常柏溪觉得胸口闷得慌,这种沉默比争吵更让人难受。她几次想开口找点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比如问问知允昨天后来怎么样了,或者说说学校里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不安和愧疚。
夏知允同样感到不自在。
她能感觉到常柏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复杂难辨,让她如芒在背。
她知道柏溪姐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关于昨晚,关于她看小白的眼神……这种心照不宣的秘密,让曾经的亲密无间蒙上了一层隔膜。
她只能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照顾白言上,借此来忽略身旁那道让她心乱的目光。
而此刻,躺在床上看似昏睡的白言,其实并非完全失去意识。
高烧带来的昏沉感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迷糊状态,但身边两个女孩的动静、她们之间那种近乎凝固的尴尬气氛,他还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的。
头痛得像要裂开,身体也难受得要命,但比身体更让他觉得无力的是眼前这局面。
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常柏溪那点心思,他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以前总觉得是小女孩的依赖,没太当回事。
而夏知允……经过昨晚,他们之间似乎也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现在这两个人凑到一起,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听着她们小心翼翼、几乎不发出声音的动作,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低气压,心里一阵烦躁和……头疼。
是真的头疼,那种想要解决问题却浑身无力、连眼睛都很难睁开的无力感,让他的病情仿佛都加重了几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丫头……等他病好了,非得想个办法不可。
可现在,他连开口说句完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继续“昏睡”,被动地感受着这微妙而煎熬的照顾。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一点点流逝。夕阳逐渐西沉,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周锦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看到两个女孩都守在床边,一个坐在凳子上专注地看着白言,一个站在稍远的地方低着头,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辛苦你们两个丫头了。”周锦打破了沉默,走过去摸了摸白言的额头。
“嗯,汗出透了,温度好像下来点了。天快黑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夏知允和常柏溪几乎同时抬起头,又飞快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却又夹杂着别的什么。
“没事的,周阿姨,我们不累。”夏知允轻声说。
“对啊,干妈,我们再待一会儿吧。”常柏溪也连忙附和,但语气有些急促。
周锦看了看两个女孩,又看了看床上似乎睡得更安稳了些的儿子,心里明镜似的,她笑了笑:
“行了,知道你们关心言言,但他需要安静休息。你们的心意到了就好,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在周锦的再三催促下,夏知允和常柏溪才不得不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卧室门口,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白言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然后,她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卧室,彼此之间依旧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那份萦绕在她们之间的尴尬与暗涌,并未因为离开病床而消散,反而随着这独处的空间,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白言在她们身后,于半梦半醒间,眉头似乎蹙得更紧了些。
这病,生得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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