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婶双手紧紧揣着,坐在一群中年妇女之间。
早集被严打,穷人们不甘心,于是三五成群的组成小团体,假装闲聊家常,实则暗中偷偷交易。
王婶却不是来交易的,她可不敢轻易把那袋金贵的面粉亮出来。
她是真正来闲聊的,或者说通过邻里街坊的闲话,打听关于丈夫的线索。
听说南村有不少执法官开始集结,与西南城郊的盗匪也频频产生摩擦,兴许马上就要交战。王婶记住了这个消息,打算去执法官的集结营地看看,试试能不能找到丈夫。
不过话说回来,那伙强盗已经在癸寒城盘踞这么久,为何没听说有谁家被抢了呢?
一个怪异的念头冒出,又马上被王婶压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丈夫。
打定主意后,王婶正想起身离开,为两个孩子寻摸些吃食回去佐土豆,可下一句闲话突然拽住了她的耳朵。
“北村又吊死人了!”
死人不稀奇,稀奇的是死者是自杀,而且死在最富裕的北村。
几个老娘们瞬间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讨论原因。
怪就怪在这里:这一次的死者,死前刚参加完上一名死者的葬礼。而上一名死者,同样是上吊自杀!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
有些事乍一听没什么,越是用心去细想,越能琢磨出些恐怖的意味。
王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起身离开了。
虽说心里有点怕,可王婶还是忍不住去了北村。
这并非是她贪奇好闲,而是因为北村是最适合拾荒的地方。
北村有一位老板,掌握着整个癸寒城唯一一座农场,雇佣了几十个人耕种。地里有白菜和小麦等农作物,还有一间鸡舍养鸡。
而北村的农贸市场,也是这位农老板开的。各种农产品价格定的很高,为的是将发给劳工的工资赚回来,这样穷人别想有结余,而农老板的财产则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可以说,整个北村九成九的财富,都在农老板一个人手里。
王婶打算等农贸市场闭市了,在摊位之间捡些烂菜叶子回家。与土豆一起炖一锅汤,也算是珍馐美馔了。
可当她站到农贸市场门口,却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自己来得早,市场还没有开门,总归该有人在准备了,门口也应当站两个保安才对。
刚才的诡异传闻忽然袭击了王婶的记忆,一抹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嗓子眼,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旁边不远处就是居民区,王婶三两步跑了过去,喘了几口气。
她拦下一个力工打扮的人,询问市场关闭的缘由。
“农老板家在办葬礼,叫手底下人都去撑场面!”
力工趾高气昂地看着王婶,仿佛给农老板打工能让他变得更高贵。
王婶心头一跳,原来死者是农老板家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好掉头回去,准备去西南城郊的荒地碰碰运气,捡些野菜草根。
……
癸寒城太穷了,基金会根本没有在这里设立金融中心。
农老板的垄断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可他不满足于当一个暴发户,他想跻身上流圈子。
正巧,癸金城金融中心的一名采购员,近期来了癸寒城办业务。农老板花大价钱攀关系,将其请来参加葬礼。
死的是他的侄子,听说从朋友的葬礼回来的路上,说要进林子解手。随行的人大半天不见他,进林子里找,就看到人已经吊死在树上了。
老实说,自己这帮烦人的穷酸亲戚,就算是死光了,农老板都不会皱一下眉。不过为了结交基金会的大人物,他必须让这场葬礼顶格的隆重。
穿过庞大的庄园农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粪肥味道。道路两旁种着一些鲜艳的小花,在严苛死板的雪地庄园里显得有些刺眼。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庄园门口,农老板立马迎了上去,顺势做出谄媚的笑脸。
这笑容他做起来得心应手,毕竟每天都能在手下的佣工脸上见到。
导购员从车上走下来,形象和农老板想象中的一样,高贵,优雅。
是时候向大人展现我上流的一面了。
“经理先生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导购员微微挑起眉头,他在癸金城只是一个小人物,与部门经理这样的尊贵存在有着巨大的差距。而农老板这有些逾矩的称呼,倒是令他十分受用。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得端着架子才行。
伴随着农老板拙劣的拥捧,穿过蹩脚装饰的农场,导购员板着一张脸,走进了一座豪华的别墅。
宾客已经齐聚宴会厅,在农老板的提前招呼和警告下,都自觉地坐在边缘位置,让整个大厅显得既热闹又冷清。
逝者的遗体和遗像,摆放在前厅的位置。在下葬之前,还需要走一个礼仪性的流程,并且宾客要享用一场朴素的宴席。
很快上菜了。
炒白菜,烩菠菜,黄豆炖粉皮,酸辣萝卜汤。一样样在外面难以想象的奢华美食,端上了宾客们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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