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语一听便笑了。
上次见面,她才与汪铎正式确认“合作”关系,当然在汪铎那里,可能认为是主仆关系。
所以她只顺势交代了汪铎一声,查一查京城各个知名商铺的东家以及背后的靠山,因为知道这些商铺的东家是谁,再知道哪个商铺经常去谁家,谁又经常去哪个商铺,就能从中知道很多有用的消息。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因为许多商铺背后的人,看似是这个,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个人,认错了背后的人,或许就会把整件事情的走向看错了也不一定。
因此这次见面,她并没有问汪铎把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只说有没有听到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但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还真的投她所好,一开口就说到了她最感兴趣的地方。
而且,他还把监视着王府这件事说的顺理成章,让她无法辩驳反倒还要夸他想得周到。
她很高兴,因为跟聪明人合作,怎么都比跟笨蛋合作要好。
“那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个联系。”
汪铎瞧着叶佳语脸上并未有任何不悦,相反还笑了,只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暗暗摇头,他的这点小心思怕是王妃早就看透了,只不过王妃大度不与他计较。
但其实,他其实也的确是这么想,只不过另外还有的就是他觉得监视着荣王府端王府薛家,日久天长下来,总能多看到一些东西罢了。
“前几日,从宣府镇传来一则消息,鞑靼二王子在半个月前秘密进京,于几日前自京城返回路过宣府镇时泄露了行踪,后被追击逃出宣府镇,这件事在宣府镇闹得沸沸扬扬,但在京城动静不大,但其实各处已经得到了消息。只不过这件事太敏感,所以大家面上都不做声,但唯独薛家前日派人秘密深夜离京一路往西,薛家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但其实已经人尽皆知,所以昨日薛成毅大中午地就去求见荣王,随后荣王也紧跟着离京。”
叶佳语挑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有人怀疑薛家与鞑靼二皇子进京有关系?”
汪铎点点头:“因为薛家的行为实在是太够蹊跷,但小人却觉得,薛家这个时候派人离京一路向西,并不一定是与鞑靼二皇子有关系,说不定有其他关系,小人已经派人追着薛家的人出城去了,只不过能追多远查到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你也有派人跟着王爷吗?”
汪铎立马摇头,“不敢,荣王包括荣王身边的人,都不是小人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能比的,小人才不敢派人跟随。”
叶佳语心中觉得可惜,但汪铎说的也是实情。“嗯,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薛家这么多年的积累也不容小觑,小心安全。”
在叶佳语看来,交代一声注意安全乃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命比什么都关键,可是她这一句注意安全,却让汪铎面露激动。
“王妃放心,小人们定然小心行事,但如果真的遇到重要情况,小人们也绝不是怕死之人!”
叶佳语瞧着骤然激动的汪铎,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怕没柴烧,如果不是什么家国大事,没有必要付出生命代价来获取的。”
汪铎眨眨眼,突然问道:“家国大事?王妃觉得家国大事是最重要的吗?”
叶佳语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她想了想,“自然,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归属,如果大周朝不能繁荣昌盛,军强马壮震慑周边外族,如果大周朝战火连天,乱世动荡,你觉得人们还能安心生活吗?”
汪铎眼皮一垂:“可是,总有人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让他人无法安居乐业,这时候,对那些被毁了家毁了人生的人来说,家国还重要吗?”
叶佳语一直无语。
她知道汪铎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甚至可能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
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如果有人毁了你的生活,那你就去找那个人报仇。但你若因为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亦或者惩罚其他无辜之人,那就是愚蠢,懦弱!”
叶佳语说着说着,声音骤然变得严厉。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些新闻,有些人因为人生种种不如意,就报复社会,这种人都是社会的败类,无能的弱者。
就算是因为某些原因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但你转头把怨恨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那就是畜生不如!
叶佳语刚才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突然感觉汪铎似乎有种这样的倾向。
虽然汪铎是个聪明人,但往往越是聪明的人想问题越是复杂,有时候越是容易钻牛角尖,所以她既然想到了这里她觉得应该有必要提醒一下。
她不喜欢汪铎变成那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不仅是社会的悲哀,同样也会让自己的人生毁掉。
人生不如意十有**,但难得来人世走一遭,如果只把目光放在那不如意的**上,而忽略了真正珍贵的一二,岂不是本末倒置?
汪铎突然被叶佳语的严厉给吓到了,立刻站起来垂头应道:“是,小人谨记王妃训诫!”
叶佳语神情严肃,“我不是训诫你,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有什么仇恨你完全可以去报仇,但你不能因此而怀恨无辜之人。”
虽然汪铎心中隐约明白王妃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想问一句:“何人无辜?”
叶佳语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掌柜无辜,小二无辜,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是无辜的,与你无关的人,都是无辜的。”
汪铎盯着叶佳语的说这话时候的脸,看到她虽然说着大爱,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激动。
但是偏偏,他却能从她平静的表情下,看到她心中对着天下的慈悲。
他默默垂下头,心中有个疯狂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太遥远的想法。
房间里的凝儿和笛音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凝重。
凝儿是完全一脸蒙,已经呈现双目放空的状态了。
但笛音看看王妃看看汪铎,最后低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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