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三位英灵投影的力量平息后,终于停止了悲鸣般的颤抖。
地脉的狂乱奔流被强行梳理抚平,冬木市逃过一劫。
然而,代价是惨烈的。
可玄的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汗珠混杂着血丝从他额角滚落,滴在龟裂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成虚无的白气。
每一次召唤英灵投影,都像是从他的生命之烛上狠狠截断一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化为焦骨的右臂深处,正有无数细微的裂痕在咔咔作响,那是寿命被剧烈燃烧后留下的不祥烙印。
可他没有停下,甚至连喘息都显得多余。
他猛地将左手按在刚刚恢复平稳的地面上,指尖深陷泥土,沙哑的低喝声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异常……那就让我,把你们奉为圭臬的规则,彻彻底底地改写一遍!”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金色光芒再度燃烧,仿佛将仅剩不多的生命力也一并投入了熔炉!
“以我一年寿元为祭——出来!”
空气剧烈扭曲,一个比之前任何英灵都要庞大魁梧的身影自虚空中踏出。
他身披厚重如山峦的岩石重甲,手中没有兵器,只是将一双巨掌交叉于胸前,沉默地屹立在可玄身后。
那股沉稳如岳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一道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土黄色符文的半透明结界以他为中心,将方圆百米笼罩在内!
第四位英灵投影——守城巨汉,磐岳!专司防御与结界构建!
“你疯了!”
凛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可玄,却被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推开。
“别靠近我。”可玄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现在就像一座行走的墓碑,每呼吸一次,都在为自己倒计时。”
他的话语冰冷而绝望,但凛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血丝和倔强。
她没有再试图靠近,而是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举起了手中那枚早已破碎的铜钱与焦黑的护符。
“以我远坂之名,以我流淌的血脉……重塑因果,逆转命理!”
这一次,她的咒文不再是单向的输出。
瑰丽的魔力光华从她身上涌出,却没有射向敌人或用于治疗,而是在空中盘旋一瞬,竟与可玄背后那若隐隐现的龙骸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嗡——!
可玄身形一震,只感觉那股跗骨之蛆般的生命流逝感,竟被一股外来的柔和力量分担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虽然这分担的量对于他燃烧的寿元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却让他那濒临崩溃的身体,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他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凛。
只见凛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了一分,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鲜血,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说过,欠我的债要还……那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不能替你分担?”
不等可玄回答,一道金色的身影从远处的高塔顶端骤然跃下,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两人面前,正是那位孤傲的英雄王。
枪兵(Lancer),或者说吉尔伽美什,将他那杆猩红的长枪“铛”的一声插在地上,双手抱胸,用那双睥睨众生的赤瞳直视着可玄眼中闪烁不定的金色竖瞳。
“喂,杂修。”他那标志性的傲慢称呼里,却破天荒地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分审视,“我承认,你现在这副不惜一切的模样,总算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四尊气息磅礴的英灵投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圣杯战争?一群鼠辈为了一个破杯子打生打死,早就不配被称之为‘战争’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效忠任何御主。”
说罢,他竟真的转身,看也不看脸色剧变的凛,身影渐渐融入了清晨的薄雾之中,只留下一句悠远而意味深长的话语。
“让我看看,你这个被世界唾弃的‘废柴’,到底能把这场闹剧,引向何等有趣的终结。”
英雄王的离去,无疑是对现有规则最彻底的颠覆。
然而,不等可玄和凛消化这惊人的变故,一道凌厉的紫光划破天际!
“哟,闹得挺大啊?”
一个穿着蓝色大衣,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的女人凭空出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冷笑,仿佛眼前这片尸山血海的废墟,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街头表演。
魔法使,苍崎青子!
她的目光在可玄身上飞速扫过,尤其在他背后的漆黑龙翼与那四尊英灵列阵上停留了片刻,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愈发明显:“有点意思,居然把圣杯的代行者都给砍了?看来世界又要变得不无聊了。”
她似乎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可玄,像是在欣赏一件前所未见的艺术品。
“不过……你这胡来的力量,倒是给了我一点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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