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阮卿卿睡得很不安稳。
原因有二。
一是向承泽的床太软了。
二是她的睡姿太僵硬了。
她额头包着纱布,脚踝喷了喷剂,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被强行仰面固定在床上,活像五花大绑即将被幸的宫妃。
不……
宫妃都没她惨。
至少宫妃在搞完运动后还能自由横躺。
而她,彻夜都要以这样一种姿势睡着。
这该死的向承泽。
她骂了这么一句梦话,咂咂嘴,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睡去。
而楼下睡在顾瑾床上的向承泽莫名地连打了数个喷嚏。他放下书,对着走过来的顾瑾问到:“暖气坏了?”
顾瑾穿得很是清凉,银灰色的睡袍丝滑薄透,行动间隐隐勾勒出腹部肌肉的轮廓。
他闻言伸出手,诧异地道:“没坏啊,你冷吗?”
向承泽点了点头。
顾瑾很是纳闷,因为他不仅不冷,还觉得很热,热得恨不能当场脱掉睡衣。
可是看着向承泽灯光下显得消瘦了不少的脸,想着此人犹在病中,他于是再次抱来了一床被子,然后心情愉悦地打算上床躺下。
“等等。”向承泽蹙眉看着他:“你干嘛?”
顾瑾坦然:“睡觉啊!”
向承泽从身后摸出一个枕头,扔给了他:“我知道是睡觉,可为什么你是打算从这边上床?”
顾瑾眼方疾手快地接住了那枕头,闻言僵立在那:“不……不应该这样吗?”
向承泽诧异地看着他,将他刚刚抱来的被子扔给了他:“两个男人睡一头多别扭啊,你不是被窝都带来了吗?这个被子是你的,你盖着睡那一头,我睡这一头。床也够宽,刚刚好。”
他说完,也不等顾瑾回复,就将那枕头扯了扯,侧了个身,背对着顾瑾准备睡觉了。
顾瑾心里眼泪长流:我根本不觉得别扭啊……而且我拿被子根本不是要跟你分开睡的意思啊!!
可想虽然如此想,但他并不敢真的说出口,更不敢去直接自荐枕席。
接近三十年的友情重如泰山,他若轻举妄动,轻则泰山压顶,重则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
这四个字太沉重。
饶是顾瑾也承受不住。
悻悻地关了灯,顾瑾在黑暗中摸索着躺下,听着对方均匀平静的呼吸,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形成鲜明的对比,心酸又悸动。
良久,顾瑾的声音在暗夜中不稳地响起:“阿泽。”
“嗯?”向承泽的声音带着可爱的鼻音,显然已经想要睡着了,可他还是回应了他。
顾瑾心头酸胀如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温柔啊!
“你为什么要跟我睡啊?”他问。
“你这话好生奇怪。”向承泽道:“那阮卿卿不是睡在我的床上么?她脚不方便。”
她睡在他的床上于是他便不能睡……
那么今日下午他看到的就只是一个……误会?!
顾瑾心头狂喜。
连声音都在发抖,却依然想再次确认:“你睡觉姿势很老实,跟她睡一起也无妨啊……”
向承泽显然已经困得厉害,声音很是不耐:“这是睡姿的问题吗?你有没有考虑过她是个女人?而且是向慎的女人……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好好好,你睡你睡。”顾瑾连忙不吱声了。可黑暗中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堪称喜上眉梢的笑意。
良久,这笑意才从他的嘴边消失,浸润进他的心底里。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才安心地放纵了自己的睡意。
夜色渐浓。
整个向家别野变得安静了起来。
寒风刮过山坡,刮过绿化从,刮过主楼和西苑。
发出呼啸的轰鸣。
冬天。
彻底地来了。
阮卿卿的梦境来的跟寒风一样迅猛。
由于身体的伤痛和白日的惊吓,今日的夜里她的意识陷入了彻底的沉睡。
我们都知道,意识越沉,潜意识就越清醒。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会在睡得特别沉的时候,被鬼压床或者做噩梦。
因为这个时候你的潜意识被极大地释放,然后,和某些失去了承载体的意识接壤。然后由于你的潜意识还多少受着**的桎梏,就不得不被削弱。
被削弱的你的潜意识就很容易被那些自由意识所捕获,所压制,然后找不到回到躯体的道路。
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的同时,还能看到那自由意识的形态。
就形成了所谓的“鬼压床”。
当然,以上只是笔者的引申。
实际上,阮卿卿并没有遭遇鬼压床。
她只是梦见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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