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明启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勤王府。
这里还挂着丧,白幡飘飘,地上纸钱沾着泥泞,一天前,她在这里亲手杀了温庭玉。
或者说,骆星的目光移到抱着她的人的脸上,轻声说,“那天,是你对吗?”
是男偶,也是明启。
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像以前那样,看着她,将她逼至绝路,又救她于水火。
而他只是轻飘飘地笑了一声,“怎么?为杀了你的好哥哥,而感到惋惜吗?”
“是啊。”
骆星的目光坦荡而冷漠,“死的不应该是他,而是,你。”
听到她的话,他没有恼怒,还是笑着,但说出的话,又是如此令人生气。
“那就很可惜了,我还活着。”
“而且,就算要死,也是你陪我一起死。”
他掂了掂她,将她抱得更稳些,而后,一脚踢开了她从前在勤王府住过的房间。
还是一样的陈设,一样的味道,但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骆星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明启蹲下身,为她褪去身上鞋袜,但在触及衣裙下那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左脚时,手忍不住微微顿了顿。
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但骆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怎么?不会心疼了吧?我还以为,伤害我,会让你有快感呢。”
“那么你呢?”
他半跪在她面前,抬眸看她,眼中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浓烈的恨意,“一次又一地利用我,伤害我,杀我,践踏我的心意,你觉得很高兴吗?”
利用,伤害,践踏。
这些词汇,似乎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况且······
骆星冷笑一声,微微俯身,伸手,抚上他的冷俊但毫无温度的脸庞,轻声道,“可是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她说,“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喜欢我。”
“明明都被我推到火坑里了,还对我心怀期望。”
“明明···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却要和我在这虚幻可憎的世界里一起腐烂。”
骆星忽然恼怒起来,手向下,掐握住他的脖颈,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说的那些,难道不是你活该吗?”
“是啊,我活该。”
“可是······”
明启看着她,沉默片刻,忽而笑了起来,抬手,用指背轻轻拭去她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你为什么要哭呢?”
她哭了吗?
骆星微楞,握在他颈间的手慢慢垂落,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果然哭了……
他们默契地,没再说话,也没再继续用言语来伤害对方。
面前的人只是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展开被子,将她安置躺下,而后双腿交叠,半坐在她的身边。
骆星闭上眼睛,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但不看他,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划过鼻梁,滴落在床铺上,变成一朵朵小水花。
她对此毫无办法。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默然良久后,身侧的人忽然轻声开口。
然后像真的讲故事那样,声音平静地,向她讲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从前,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一个小村庄里快乐地长大,小男孩是木匠的儿子,小女孩是盐商的女儿,两家比邻而居,自幼定下了娃娃亲。”
“有一天,木匠在一座废弃的古庙捡到一块上好的木头,他将木头雕刻成一个男娃娃和一个女娃娃,送给了自己的儿子,还有盐商的女儿。”
“过了几年后,木匠死了,盐商也要搬到城里,为了留个念想,男孩和女孩交换了自己的娃娃,男孩立志要金榜题名来迎娶女孩,女孩也答应等他来娶她。”
“但时光如流水,富贵迷人眼,长大后,女孩渐渐忘了那个约定,喜欢上了城中最富盛名的王府世子,一次偶然,世子看中了她手中的木偶,她也很欢喜地将木偶送给了他。”
“但她不知,这木偶却给自己喜欢的人带去了无尽的灾祸,木偶有灵,杀害了世子的母亲,夺走她的皮囊,学着世子母亲的样子,利用世子的孝心,让他为他害人夺心。”
“世子以为自己的母亲只是生病了,迟早会变回正常人,便一次又一次地纵容,甚至在女孩大婚前夜,将女孩骗出来,纵容自己的母亲挖了她的心脏。”
“但他所谓的母亲在吃了女孩的心脏后,不甘心困于这个苍老的女子皮囊,于是,将他也残忍地杀害了,他们死后,木偶则冒充着世子身份,逍遥度日。”
“而女孩的生命却永远留在了自己大婚的前夜,而她至死都不知道,是死在了自己抛弃一切也要与其私奔的人手里。”
······
这个故事比她想的,还要残忍一些。
而故事讲完,骆星才明白,阮漫灵口中所说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原来,是温庭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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