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高等宛如饿死鬼附身,对着杨雷带来的零食一顿风卷残云。面包、蛋糕、火腿肠、果冻……他是来者不拒,抓起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
“你这……到底啥情况?”杨雷坐在椅子上,看着狼吞虎咽的高等,满脸好奇地问道。
“我……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要不是今天你来了,我差点儿就饿死啦。嗝嗝……”高等说着,把一整块面包揉成一团,直接塞进嘴里,差点把自己噎个半死。
“来来来,喝口奶,别没饿死,反倒被噎死了。”杨雷赶忙拿起一袋酸奶递过去。
高等接过来,一口气喝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缓过劲儿来。他抚着胸口,说道:“你不知道,这儿有一只眼的野人,长得可吓人了。而且,那家伙还跟我不对付,要不是我机灵,早死好几回了。”
杨雷知道高等说的是他师父林峰。姜姨好几次上山都没见着他,也没有能帮师傅理发,估计他的头发已经长得老长了。不了解的人要是见了,把他当野人也不奇怪。
“嘶,不对啊,这儿一直按时送给养呢,你就不能给自己做点儿饭吃?”杨雷疑惑道。
两人相处得不太融洽,杨雷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他师父林峰经常去周边巡视,应该没工夫跟高等这个小屁孩儿较劲。就剩高等一个人在这山上,有吃有喝,还没人管着,按说应该过得挺自在才对,怎么现在……
“那……那厨房的破煤气罐,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玩意儿,我一拧,它就炸了,把厨房里的吃的全给炸没了!”高等没好气地说道。
“你说啥?”杨雷猛地站起身冲出宿舍,没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回来,看着满地的零食包装,还有在背包里翻个不停的高等,他突然觉得心好累。
“行了,别找了。你他娘的,也不知道给老子留点儿!”
“你还说,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也不知道多带点儿!”高等还是不死心,继续在背包里翻找着。
“都是张晓菲的,能有多少?”杨雷失落地看了高等一眼,埋怨道,“还有你小子,也不早点儿说。我刚从山下爬上来,这下可好,也得跟着你一起饿肚子了。”
“嗯?你……你不回去了?”高等闻言,愣住了。
“天都黑了,我往哪儿回?”杨雷反问道。
“也是啊。”高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把嘴里叼着的香肠递给杨雷,“要不,你先垫垫?”
杨雷无语地摇摇头,转身来到桌子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别在腰上,就向外走去。
高等见状,瞪大眼睛问道:“不是,外面天已经黑了,你干啥去啊?”
“打猎!”杨雷留下两个字,就出了宿舍。
“那林子里都是地雷,你不要命啦?”高等连忙追出来喊道。
“你忘了我是怎么救你的?”杨雷头也不回的说道。
“对啊,你会排雷!哎、你等等啊、你等等!”高等反应过来后眼睛一亮,大喊着让杨雷等一等。
杨雷回过头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宿舍门口。过了大概一分多钟,等他再跑出来,手里赫然多了一把八一杠。
“看看,这是啥?”高等拿着八一杠,在杨雷眼前炫耀道。
“你别跟我说,你打算带这玩意儿去打猎?”
高等能拿到枪,杨雷并不意外。
这件事林峰谁也没提,就算是过去了。但要是严格追究起来,高等绝对会被严肃处分。
“咋了?这玩意儿不比你那小破刀好使多了?”高等一边检查着枪械,一边说道。
“高等,你这属于私自使用枪支,严重点儿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知道吗?”杨雷面色严肃地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高等不以为然,“再说了,你看这荒山野岭的,方圆几十里就咱们俩,哦,还有那个老东西,就咱们仨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说完,不等杨雷再说什么,高等就背着枪往修械所外面走去。杨雷知道劝也没用,高等就是这种性格,你越劝,他有时候反而越来劲。
“算了,打两枪也没什么,注意点儿别让他搞丢了就行了。”杨雷摇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省大部分地区属于亚热带,森林里物产丰富得不得了。不光有吃了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菌菇,还有竹笋、野菜等上百种可食用的植物。当然,野生动物的种类也多种多样,从飞禽到走兽,再到爬虫,多达上千种,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自然博物馆。
这么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找点儿吃的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但难就难在,这儿曾经是那场战争的交战区。每一个山头,每一片森林,都埋藏着无数的地雷。稍微不注意,猎物没打着,自己反倒可能成了猎物的盘中餐。
进入森林前,杨雷认真地叮嘱高等:“一定要紧跟我的脚印,一步都不许出错。”高等虽然胆大妄为,但在生死面前还是不敢乱来的。
由杨雷带路,两人沿着林峰开辟出的道路,朝森林深处走去。杨雷手握匕首,借着月光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路线,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高等背着八一杠,紧紧跟在杨雷身后,眼睛瞪得像铜铃,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偶尔,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惊得高等浑身一颤。
走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后,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瞬间停下脚步。高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手心已沁出冷汗。杨雷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靠近。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发现是一头野猪,正背对着他们在一棵树上摩擦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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