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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现在，一群人忙着给老侯爷收尸，没人怀疑这个老侯爷是怎么死的，只觉得大限已至。
那么老的人了，整天在床上，需要靠补品和药吊着命。
什么时候走，就是一个随机问题了。
……
景怀信对侯府还是比较熟悉的，想到很快就要见到老侯爷，他就摩拳擦掌，嘴角都不禁上扬。
老侯爷卧在塌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身边还有个小丫鬟在帮他轻摇着扇子。
好不惬意，今天还是他重孙的满月宴，对他而言，这辈子应该没有什么要争的东西了。
景怀信大大方方从窗户翻进去，那个在摇扇子的小姑娘，都在困的打瞌睡，景怀信上去一掌就将她给劈昏了。
扇子落在地上，惊醒了老侯爷，老侯爷微微睁眼，见到景怀信那双深邃的双眼，吓得朝后一仰，白色的胡子都在肉眼可见的发颤。
“怀信，你，你怎么在这儿？来人……”
景怀信一手上去捂住他的嘴巴，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好久不见了……外公！”
老侯爷被这声外公刺激得冒冷汗，他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在景怀信面前，那就是一只蚂蚁，景怀信想要他死，实在是太容易了。
景怀信一点辩解的功夫都不给他，就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乱动。
“外公！五年一别，你过的一直很好啊。看看你现在重孙都有了，想必都忘了我们三个外孙了吧！尤其是，怀柔……”
提到怀柔，老侯爷原本还在挣扎的双手，缓缓从景怀信的手背上放开，他闭上双眼，似乎就是认命了，一颗豆大的老泪从他眼角滑落。
景怀信松开自己的手，老侯爷睁开眼睛请求景怀信的原谅：“你让我怎么选呢，怀信？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绝对不会推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出去！”景怀信瞪大双眼，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回头看一眼老侯爷，他的心就没多一层恨。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伸向睡在塌上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侯爷，就捂住他的口鼻，不去掐他的脖子，就捂住口鼻就够了。
“母后相信你，才将怀柔交给你保护，可你呢？
你把怀柔推了出去。她是天之骄女堂堂公主，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
你把她绑在马尾巴后面，拖到对面军营，弄掉她半条命，又让那帮畜生在大营前肆意欺辱她……你是人吗！”
提到惨死的小妹，景怀信的手就多加深了一道力气。
而他的外公，就是因为将怀柔一个才十三岁的天真烂漫公主给拖了出去，他再无任何威信可言，靠着在故国的身份积累来到大顺投靠，得了这个侯爷的爵位。
卖了亲外孙还不够，还卖了养育他的故国，来到大顺！
……
老侯爷在卧榻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死的时候，还双目狰狞，直翻眼珠。
景怀信癫狂地笑笑，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
就算他年龄大了就要死了，也不能洗清他的罪孽，绝对不能，就连死，都不能让他好好死。
“外公，你下去找怀柔赔罪吧。”
景怀信整理好衣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出去找林沐曦，应该快开席了，正好多吃点。
……
景怀信在最热的时候站在四楼楼顶，是他杀了老侯爷，他不后悔只是愈发想念怀柔。
怀柔那时，比林沐曦稍微矮一点，生的白嫩可人，整天跑在他身边喊着“二哥”。那时她十三岁，有人提议为她议亲，她还有些难过，怕议亲了，就没办法再随时见到大哥二哥了
怀柔，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却在生前的最后一天，尝遍了最大的侮辱。
当景怀信赶到的时候，怀柔身上不着片缕被人用一根绳子绑着腰，吊在军营面前，她一头黑发上沾着血，沙，石子……
他都忘了自己是忍着怎样的伤痛，将怀柔从那根柱子上抱下她的尸首，然后一步步背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走向深山，将她掩埋。
即使杀了这个老男人，也依旧无法让景怀信现在释怀，仍然无法发泄他心头的恨意。
景怀信恨意滔天，恨不得这个男人多活几次，让他用所有的杀法再将他杀死好几遍。
一只柔软的手帕轻轻触在他的下巴上，景怀信思绪略微回复一点，扭头望着握住手帕给他擦拭泪水的林沐曦。
林沐曦将手帕塞到他手里，转身不和他说话，现在景怀信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他都哭了，如果他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呗。
而且那绝对不是汗，绝对不是，景怀信两个眼睛就和金鱼的眼珠似的又大又肿还红。
“多谢。”
景怀信是第一次和她说谢谢，林沐曦还有点受宠若惊，她当然要好好安慰一下景怀信，让他心情好一点，不然的话，她还怎么回去？这话可不能现在说。
“不方便说也行，你好好冷静冷静，我们再回去就是了。”
“这是汗，你太重了，我刚才累的。”
“好好好，是汗，是汗。那您擦擦吧。我可不是太重了嘛。”
林沐曦就顺着他的话说，景怀信关上自己心情里的悲伤阀门，他不能太过悲伤，不能总是沉浸过去。
“我们走吧。”
景怀信这次不打算带着林沐曦继续走了，他要自己一个人走，但是作为一个好的“家将”，是会把林沐曦给送到地面的。
可是林沐曦很是自觉地走过来，在景怀信面前张开双臂，等着景怀信来抱她。
景怀信上下打量她这个动作，这平板板的身材，张开双臂是要他欣赏什么？
“你这是干嘛？”“不是要出发了吗，继续飞啊，我保证这次我不乱叫了，快来快来！我好饿，好想回去吃东西啊。”
林沐曦是真的误会了呢。
“那个，我送你下去，你自己坐马车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不行！我还没有爽够呢，我保证这次不乱叫……”
林沐曦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她刚才说了什么？爽？乱叫……她一个带着十五岁女孩的身体怎么能够说出来这话呢？景怀信应该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吧。
景怀信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一紧：“林姨娘，还真是心胸宽广，好，我就做一回好事，送你回去。”
可是，林沐曦从来没有见过景怀信做什么好事啊，一般他做好事，都会有额外的……副作用。这次他说做好事，应该不会有副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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