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茫然地睁开眼睛,好半晌,这才转动无神的眼珠子,瞥到了一旁站立着的冷颜笑。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冷颜笑,脸上没有意外,没有恐惧,却闪过一丝失望。
“你很失望?”冷颜笑没有一开始就询问,在看到这个可怜女人身上的伤痕时,她的心忍不住软了一些。
说到底,虽然当初她和花雨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是她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冷颜笑也没小肚鸡肠到计较这些。
“为什么不杀了我。”
花雨无力地说道,双目失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你那么想死,为什么自行了断?”
冷颜笑皱着眉,她无意劝说她自杀,但是她也见不得她这种软弱的模样。
花雨微微偏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半晌,她忽然轻笑一声,道:“看到我这模样,你开心吗?毕竟当初我对你那么恶劣。”
冷颜笑无语。
“所以呢?”
所以呢?
冷颜笑的这个反问,把花雨给问住了。
所以,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想得到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花雨顿时沉默。
冷颜笑起身离开,给她端了一杯热水,决定还是单刀直入来得方便。
“找你来,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你父亲,花堂主,怎么死的?”
花雨双手捧着茶杯,低着头,任由长发遮住自己消瘦的脸颊。
冷颜笑看着她的模样,有些烦躁地道:“你尽管说,他不会知道你来过这里,也不会知道你说了什么。事实上,我若想知道这些事情,随便找一个人就可以,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说的一切。”
花雨放在茶杯上的手指微微用力,苍白的指甲又白了几分。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
良久,花雨低低地说道。
“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你有能力报仇吗?”冷颜笑的目光牢牢地锁定着她。
果然,话音刚落,花雨就忍不住身躯颤抖。
“我不傻,夏天行说什么就信什么。花前辈对我来说,终归有着一段缘分,你我之间的交情虽然不深,却也没仇。再说,上次花前辈给我的东西,对我终归是有了很大的作用,你就当,我是在报答他的那一药之情吧。”
冷颜笑没有逼她,但是一番话,却说得花雨浑身颤抖,到了最后,头发下隐约传来了隐忍的哭声。
冷颜笑动了动眉头,没有再开口,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等着。
这一等,竟然一直等到了外面鸡鸣,花雨这才缓缓地止住了哭泣,慢慢地抬起头来。
“你只问这个吗?”
冷颜笑抿唇,道:“你若想说,其余的,也可以一并说。”
花雨苍白的小脸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消退的红肿,她惨然地咧了咧嘴,敛下眉眼,道:“我父亲确实死在魔族的手下。”
冷颜笑心中一惊,难道说,夏天行没有说谎?
但是话语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但是,是那个畜生,将我的父亲扔在魔族面前的。他……他把父亲,当成了挡箭牌!”
花雨说话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没有多少的起伏,但是冷颜笑却听到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冷颜笑继续沉默,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继续等她往下说。
似乎是打开到了话匣子,花雨这一说,就再也没停下来。
之后的三个时辰,冷颜笑就这么坐在床沿上,听完了花雨这短短一年多的经历。
在冷颜笑离开后不久,花雨不知道夏天行做了什么,花岑竟然迅速地将她许配给了他。
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大师兄,至少谈不上有爱。
但是他拿着自己的软肋,加上父亲的逼迫,她最终还是嫁给了夏天行。
一开始,夏天行对她还算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她有时候会想,其实这也不错。
可是,这样的“宠爱”并没有持续多久,花岑突然将夏天行升为堂主,而自己则退居幕后,做了个长老,整天整天地躲在房间中研究新药,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花雨一开始对此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什么抵触,在她心中,自己父亲管理回春堂,还是丈夫管理回春堂,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一家人。
她却没有想到,夏天行接手回春堂后,就预示着她的噩梦悄然降临。
夏天行很快就将回春堂完全接手,那些原本意见冲天的长老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终纷纷转向支持,不过短短一个月,夏天行就完全掌控了回春堂。
然后,花雨就感觉到了变化。
夏天行先是对她有些冷淡,但是花雨考虑到接手初期事情繁忙,也没在意,可就是这一时的没在意,将她完全地推入了深渊。
她开始不能随意出门,到后来,会承受夏天行的脾气。
花雨不过是一个刚从温室里出来的花骨朵儿,实际上处事经验很少,她完全不明白夏天行的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她只是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是那些长老在为难他。
但是,这些虚无的借口,在一个月后,被一个巴掌彻底地打碎。
完全掌控了回春堂的夏天行,彻底地露出了自己的本来嘴脸。
他对花雨开始实施惨无人道的凌虐,毫无掩饰地将她狼狈地暴露在回春堂的众人面前。
花雨一开始无法忍受,她向自己的父亲求救,可是花岑却如同魔怔一般,只知道扑在丹炉面前,压根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也看不到自己女儿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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